秦忘舒不及细想,战刀出鞘,后发而先至,将那黑甲将军刺于刀下,将身只一闪,已来到中军大帐之中。
就见苏仪全身浴血,立在大案边,面色苍白之极,也是不知是受了多重的伤。盗幽护在苏仪面前,双目瞧着面前三人。
细瞧那三人相貌,赫然就是被盗幽在黑水河边放走的三位楚三公子门客。
那三人手持长剑瞧着盗幽,神色又惊又奇,在秦忘舒进帐的刹那间,帐中无人说话,针落可闻,但帐外已是人声鼎沸。
三人中仍是那高个门客开口,道:“盗君,事急矣,苏先生已刺伤林公,满营楚军只怕都要寻你等拼命了。”
盗君并不解释,刚才他进帐之时,只瞧见苏仪满身浴血,至于林飞熊是死是活,他也难以预料。而既是三人同来,苏仪动手行刺,与他亲自动手又有何区别?
盗幽揖手道:“今日既蒙三位容情,此恩此德,他日必报。”
高个门客道:“出中军大帐西行百步,就是军中马房,几位若想冲出大营,非得马匹代步不可。且放出马房中的战马,亦可冲散楚军,掩护三位突围。”
盗幽与秦忘舒相视一眼,皆点了点头。
盗幽与秦忘舒固然无需骑马,但利用马匹冲散楚军的确是良策,且苏仪文弱,若无战马,也无法将他带离楚营。
高个门客又道:“三位出营沿着河岸径向东行,三里之后,必有小舟等候。三位若能安然返回南岸,河岸不杀之恩,就此两清。”
盗幽哈哈大笑道:“说得好,恩怨两清,再无羁绊,他日战场相逢,再来厮杀。“
与秦忘舒一左一右,扶着苏仪正要冲出大帐,高个门客忽地道:“且慢!“
秦忘舒与盗幽一怔之际,已有五名楚军冲进帐来,这五名楚军将手中战刀舞得如雪花也似,护住周身,想来是知道帐中二人厉害,先保住自家性命再说。
三名门客互相瞧了一眼,忽地齐齐上前,手起剑落,就将五名楚军斩于剑下,这三人在盗幽面前几无还手之力,但此刻出剑杀人,却是干净利落,显出玄功之士的好身手来。
高个门客道:“盗君,我三人既在帐中,身上若无伤损,只怕必要遭人怀疑了,还请盗君成全。“
盗幽笑道:“自该成全。“碧月刀只闪了两闪,三刀几乎并成一刀,只是在秦忘舒瞧来,还是略略有些慢了,因此能瞧出两道刀影。
三名门客“哎呀“一声,齐齐后退,三人受伤却不相同,一人伤在左肩,一人伤在在大腿,另一人则伤在腰肋。
秦忘舒暗暗点头,若三人伤在一处,岂不是同样令人生疑,盗幽临机应变之时却又心细如发,令人好不仰慕。
就听三位门客齐声大叫道:“好厉害的刺客!“
就在三人长呼声中,秦忘舒一马当先,已冲出营帐,向外瞧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帐外铁甲森森,刀枪如林,也就是顷刻之间,楚军闻警而动,已将这中军大帐团团包围起来。
阵中一名将军将手中红旗一挥,前排的盾牌手齐齐蹲了下来,亮出一排箭手来,枝枝羽箭,对准了秦忘舒。
秦忘舒叫道:“不好。“伸手向后一扯,就将中军大帐上蒙着油布扯了下来,正在这时,数百支羽箭破空声急,已向他身上攒射。秦忘舒将手中大布一卷,真玄到处,平地就起了道狂风,别说那箭枝,就连立在前排的盾牌手与弓箭手也是立足不稳,纷纷向后跌倒。
秦忘舒大步向前,手中油布忽地凝成一束,忽地铺天盖地,眨眼之间,就扫出一块空地来,那被狂风卷着的,无不跌倒,若被那油布直接触着的,干脆就飞上半空。幸好帐外人群密集,就算跌将下来,也是落到他人身上去,尚不至死。
秦忘舒本来心中忐忑,此刻方知在修士面前,寻常士卒竟是不堪一击,他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忖道:“原来仙修之士在寻常士卒面前竟是无敌,难怪要对其严加约束了,只是那个林天奇,为何却要插手凡俗间事!他的宗门难道竟任他逍遥!“
想到这里,心中悲愤之极,但刚才想谋刺林飞熊的念头,却是渐渐的熄灭了。既知林天奇所行之事不合天理,自己若仍是覆他前辄,岂不是错上加错?
他此刻虽不曾拜进任何仙宗门下,不受宗门法度约束,但其身已修真玄,若不能守道自持,那就与自己心中最恨的林天奇一般无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