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迟,那时快,雀鹰疾扑下沉,已到秦忘舒身前三尺,而这雀鹰有敛风神通加持,秦忘舒仍是丝毫不觉。
但就在这时,雀鹰猛地一个翻身,就从秦忘舒头顶掠过,却因转折过急,双翅齐齐折断,身子在空中挣扎了片刻,就在秦忘舒面前骤然落下了。
秦忘舒见马前忽然坠下一只鸟雀来,也觉惊讶。急忙勒住战马,向前前瞧去,那雀鹰体型虽小,但相貌凶猛,不知是否因折了双翅之故,其声哀婉惊恐,听来令人生怜。
秦忘舒自那日百鸟朝拜之后,就对雀禽别生出一种亲近之感,急忙下了马,伸出右手来,就要替这小雀疗伤。那雀鹰低下头来,却不去瞧他。身子向后一缩,也不知是惧怕秦忘舒还是心中有愧。
就在这时,道旁林中忽地飞来几只赤羽黑喙的小雀,围着雀鹰就是一阵乱啄,那雀鹰虽是受伤了,仍是凶悍之气不减,冲着诸雀乱叫,只恨双翅难展,转动不灵,身子被连啄了几下,羽毛被啄得乱飞。
秦忘舒忙用手将雀鹰拢住了,指着几只赤羽雀道:“你们这些小家伙好没道理,人家已然受伤了,怎地却趁人之危。”
几只赤羽雀见秦忘舒护着雀鹰,不敢再去纠缠,就围着秦忘舒叽叽叽喳喳一阵乱叫,声音急切。秦忘舒忖道:“莫非是在向我告状了,可惜我又不懂得鸟语,怎能替你们打这个官司?”
左手逼出命火来,在那雀鹰身上一炙,雀鹰断翅已复,就从秦忘舒掌中挣脱出去,急急向空中飞去。
哪知空中又飞来一群鸟雀,将雀鹰团团围住了,不肯放它逃走,雀鹰本是灵禽,而面前的鸟雀虽多,最多也只有几只妖禽罢了,就算来了千只万只,也不是这雀鹰的对手。
但这雀鹰不知是心中有愧,还是另有缘故,也不敢以力相拼,唯在空中腾挪躲闪。但鸟雀越集越多,眼瞧着这雀鹰就要吃亏。
秦忘舒越瞧越奇,叫道:“这只小雀犯了什么过错,你等竟不放它离去?”
空中鸟雀齐齐叫嚷起来,鸣声震天,像是争先恐后向秦忘舒禀明实情,奈何秦忘舒怎能听懂半句,只好苦苦摇头。
忽见一群白羽雀飞来,在空中或横或竖列成队伍,秦忘舒依稀瞧出是个“有”字,心中更奇,忙道:“有什么?是宝物还是奇珍?”
那群白羽雀再次散开,复又组成一字,则是一个“敌”字,秦忘舒恍然大悟,道:“有敌!”
这时他隐约明白,那只雀鹰是受人差遣,前来谋刺自己,却也不知何故,中途转向,以至于折了双羽。这情形秦忘舒虽是没曾瞧见,却瞒不过他的灵识。
他自得知自己身具灵识以来,一路上都在试用其技,故而对雀鹰的举动一清二楚,只因那雀鹰动作太快,又是自折双翅,秦忘舒也就没去深想。最多觉得这雀鹰行径古怪罢了。
秦忘舒道:“原来是有大敌来袭,多谢诸位告知。”他见这群鸟雀绝大多数并无灵气,纵有两三只,也是灵气极微,知道只是些寻常鸟雀。
他心中暗道:“这些寻常鸟雀,怎会排成字迹,莫非是这附近有修成那灵慧的灵禽?这只凶猛小雀也不敢与诸雀厮杀,又是什么缘故?”
便道:“附近可有灵禽,速速让它来见我。”
白羽雀听到这话,就排成一线,向西北方飞去,秦忘舒暗道:“它不来会我,却让我去会它,这是什么道理?”心中好奇,亦骑上战马紧紧跟来。那只雀鹰被众雀裹住了,也是逃窜不得,只能一路随行。
就见那白羽雀越飞越快,秦忘舒只能拼命鞭马,紧紧跟随。此刻真是技到用时方恨少,自己虽养就真玄,但对御器遁术诸般法诀一窍不通,说来是个修士,其实是个白丁。
又行了十余里,秦忘舒坐下战马前膝一沉,就将秦忘舒颠下马去,这也是因为秦忘舒不惜马力,只顾着奔驰,这战马竟是受伤了。
秦忘舒使用混一心法,将体内真玄调得均匀,身子轻若羽毛,缓缓落地,回头瞧去,那战马已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秦忘舒回身揖了一揖,歉疚道:“马兄,真正对你不住。”
他提气急奔,虽比寻常人快得多了,但因未修步法遁术,也就是比战马略略快了些。这时前面的白羽雀飞得更快,眼瞧着就要没影了。
秦忘舒正在着急,空中唳声四起,原来是来了四只苍鹰,这四只苍鹰展开翼来,皆有丈许,实为秦忘舒平生未见。
就见一只苍鹰飞到秦忘舒面前,就将身子一倾,秦忘舒喜道:“原来是载我来了,就怕我身子沉重,你也载不得多远。”话虽如此,还是将身子轻轻一纵上了鹰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