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忘舒若不去瞧倒也不打紧,这一瞧,呼吸顿时一窒,胸腔里就咚咚跳个不停,洞穴之中本来就干燥之极,此刻更觉得咽喉里要冒出火来,他心中叫道:“这只手怎地这般好看。”
其实天天这只玉手,又岂是“好看”二字所能尽述。
这只手丰匀而不见肉,纤秀而不见骨,肌肤如雪,玉质晶莹。若仅仅如此,那也只是得了“好看”二字罢了。
然而那玉手五指慢拢,次第轮转,好似青莲濯水而开,又好似午夜幽兰无声而绽,空中虽无香气传来,但秦忘舒的心中,却似嗅到兰香莲息,就觉得无一处不熨贴,更是无一刻能将这双目移开。
秦忘舒初瞧这只手时,神智尚且清明,便忖道:“这世间原有一种摄魂手段,令人神智昏沉。但天天既被逐出五观宗,仙基被废,真玄绝无。体内既无真玄,又如何沟通天地,使出这摄魂手段来。”
而等到秦忘舒却瞧第二眼时,天天究竟如何能令这只手散发出无穷魔力,已然不重要的,秦忘舒只管痴痴的瞧着,神思于飞,哪知身在何地。
天天嗤然一笑,道:“小哥哥,我这只手好不好看?”
秦忘舒只知拼命点头,哪里能说出话来。
天天道:“这样好看的一只手,若是被泥土污了,岂不可惜。”
秦忘舒如痴如醉,喃喃地道:“那的确可惜得紧。”
天天更是得意,笑道:“小哥哥,现在若有人想杀我害我,你会如何?”
秦忘舒面色一冷,道:“谁敢谋害天天姑娘,忘舒定要先将他杀了。”
天天道:“小哥哥对我真好,可是天天却不肯相信,不如你便持了这刀,替我杀一个人。”
秦忘舒道:“天天姑娘想杀谁?”
天天用手向紫苏一指,道:“这只仙禽好不可恶,屡屡坏我好事,若非我师弟替我拦住她,差点就要被他伤了性命,小哥哥,你说这只仙禽可不可恼?”
她的声音虽略具磁性,颇有动人之处,其实并不算如何娇媚。看来她的一身修为,尽在这一只手上了。
而她向秦忘舒展示的玉手,乃是一只右手,其左手则一直藏在身后,不肯让秦忘舒瞧见,她虽修成了这惊心动魄的慑魂之术,也只是练成了一只手罢了。
秦忘舒缓缓站了起来,道:“既是这仙禽得罪了天天,忘舒自该替你杀了她。”说到这里,便缓步向仙禽走去。
天天瞧见秦忘舒果然听说,心中极是欢喜,哪知秦忘舒只走了两步,忽地停了下来,天天皱眉道:“小哥哥,你又怎么了,莫非不肯替天天杀人?”
秦忘舒转过脸来,竟已是泪流满面,天天瞧见他这般神情,也是动容。但她虽是小小年纪,心境却也惊人,竟是神色丝毫不动,柔声道:“小哥哥,你又怎么了?”
秦忘舒道:“也不知怎地,我心中想到要杀此禽,就觉得好生难过,好像是做了天大的错事。天天,我就替她求了情,你再换一个人来,或许我便肯动手了。”
天天笑道:“你先前不是说,你干的就是杀人的营生,怎地连一只仙禽也不舍得动手?你若肯替我杀了她,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说好不好?”
秦忘舒喜道:“果然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天天道:“不错,这个秘密,只有你我知道。你想来,每次我想起这个秘密时,知道天边还有一个人与我分享,心中也就不觉得寂寞了,小哥哥,你肯不肯听我这个秘密?”
秦忘舒忙将脑袋连点,道:“自然是肯的。”
天天道:“既是如此,那就先将这仙禽杀了。”
秦忘舒听到这里,就将赤凰刀缓缓举起,此刻他神智既失,刀上自然不生火焰,但紫苏已然昏迷不醒,随便哪件兵器也可将她杀了。
但秦忘舒此刀高举良久,却迟迟不肯劈下,天天心中不禁有些着急。只恨自己仙基被废,真玄尽失,这销魂手的威能大大减弱了,否则凭着秦忘舒这血气方刚的年纪,怎能不被自己这玉手所迷?
她柔声道:“小哥哥,你还是无法下决心吗?”
秦忘舒道:“天天姑娘,你的秘密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