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忘舒瞧见刚才那修士狼狈情形,心中忖道:“瞧这情形,像是遭到小天劫一般,看来飞来岭自有择人之法,岭中妙术,又怎能随意修成。”
先前诸修为争夺入岭资格,不惜大动干戈,视他人性命若草芥一般,此刻则是人人自危。有在刚才混战中杀过人的,更是面色苍白,哪里敢上前半步。
林天弃道:“秦兄,事不宜迟,还请速领诸修入岭。”
秦忘舒自思平生所行之事,错失之处,再所难免,但桩桩件件,却可称得上问心无愧,当下举步上前,昂然进入飞来岭山门。忽见沈天钥自妙府山居之中一掠而出,俏立山门,对秦忘舒道:“秦将军先行上山,我就在这里等师弟入来吧,在这飞来岭中,想来也无人会来惹我。”
秦忘舒知道劝说不得,点了点头。与沈天钥揖手而别。进入山门之后,忽觉心中一静,禅识一空,再往身后瞧去,已然瞧不见岭外诸修了,那飞来岭自然是自成界域,与外界绝无干涉。
再瞧前面道路,乃是以青石铺就,宽约三丈,却不见尽头。
那路边有白石一块,上面刻着两行大字:“人间私语,天若闻雷,暗室欺心,神目如电。”
秦忘舒正瞧得入神,忽听身后有人道:“儒圣有云,君子不欺暗室,常怀慎独之心,与这碑文之言,恰是暗合了。”
秦忘舒知道左子瞻也进岭来了,便道:“就这碑文上十六个字,不知要阻却岭下多少修士。”
左子瞻叹道:“便是此刻,那岭下诸修也不知有多少人后悔,只可惜却是迟了。”
二人见那山岭清幽,怎敢肆言妄行,越过石碑缓步向前,向前数十丈,那道路曲而向左,又行数步,路边现在出座石亭来,上书“闻雷亭”三字。
二人相视一眼,心中便是一警。瞧那亭中石栏有一处甚是光滑,莫非常有仙家独坐于此,闻人间私语?
秦忘舒突发奇想,道:“子瞻兄,此亭既叫闻雷亭,可知人间私语传到此亭之中,就好似惊雷一般,子瞻兄可愿去亭中一坐。”
左子瞻摆手笑道:“人间私语,在下实不敢听。”
秦忘舒道:“这却是何故?”
左子瞻道:“在下原对世人还有几分信心,若是听到的恶事太多,认清了世人的真面目,说不定就此失望之极,再不肯替世人效命。那可是糟糕之极。”
秦忘舒笑道:“这么说来,子瞻兄竟是要自欺欺人了。”
左子瞻道:“秦兄,凡界有句话,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世人听到耳中的,往往是恶事恶行。虽然万人之中,那恶人不过一二,但在这闻雷亭中,听到的自然皆是只是人间恶行,恶行恶事听到多了,怎不让人沮丧万分。”
秦忘舒道:“这话也说的极是了,我等修士的心境虽比凡俗之士强些,但总有承受极限,若修不成浑然忘我,太上忘情境界,这座闻雷亭怎敢去坐。”
离了此亭再往前行,前面现出一座门楼来,那门楼上高悬明镜一面,镜上有“明慧“二字,门楼上亦刻着大字,左边是:“贪嗔痴愚莫入此门。”右边是“奸恶诈诡请往他处。”
二人走到门楼前,楼上明镜发出白光两道,向二人身上照来。
秦忘舒瞧见“明慧”二字,已知其意。岭中妙术,怎能轻易传授,贪嗔者若学了去,对世人何益,而痴愚者更是学不会了。至于奸恶诈诡之徒,更是不必说了。
由此瞧来,那明慧镜是要瞧清修士的禀性灵慧了。
秦忘舒于“贪嗔”二字,倒也不曾在意,但自认虽不算愚笨,却不知飞来岭的标准如何,因此被白光照来,心中甚是惴惴。那左子瞻也是同样的诚惶诚恐。
幸好被白光照过之后,并无异像发生,秦忘舒知道这一关二人都算是通过了。
正想越过门楼,哪知身后传来一声惊雷之声,二人急忙回头,只见一名黑衫修士正走到闻雷亭处,眼瞧着离闻雷亭还有数步,却被一道惊雷从头顶劈下。
此修甚是悍勇,见空中天雷劈来,却是不闪不避,举起手中银盾向上一挡,那天雷击到银盾上,击起无数电光,但盾下修士却是安然无恙。
秦忘舒暗道:“我与子瞻路过此亭,并不曾激发天雷,此人定是所行有亏,这才引发岭中的小天劫,端看此修如何行事。”
若是岭外遇到有人遭受天雷击打,秦忘舒说不定还会出手相助,但在此岭之中,修士若是遇到阻碍天劫,必有原因,他人又怎能置喙。
那黑衫修士挡了一记天雷之后,面上甚是得意,哈哈大笑道:“此岭神通,也不过如此而已。”又向前行了一步。
左子瞻暗暗摇头,向秦忘舒传音道:“在子瞻瞧来,这记天雷只是警告罢了,此人不晓天机,只知逞性妄为,就怕到了最后悔恨无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