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许负心仍是昏昏入睡,怎知有人动心斩她,却让壁镜外三修急得抓耳挠心,盗幽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可恶,无耻,这样欺负一名手无寸铁的女子,算什么好汉。”却忘了许负心是真龙之子,那是世间最强大不过的生灵。
灵猿面色惊惶,低声道:“宿公,你真要斩她?”
宿无摭狞笑道:“这是天赐良机,若是错过,只怕后悔千年,猿兄,九渊亿万修士,又有几人有这斩龙的机缘。”
他虽知只手斩龙危险之极,若一剑斩杀不了许负心,许负心惊醒过来,那形势可就难料了,困龙石虽能禁住真龙法力,但究竟能禁住多少,却是谁也说不准的
但斩龙这个极大的诱惑,任谁也难抵挡,一剑得手,九渊扬名,万古流芳,这样天大的好处,怎样也值得冒险一试。
杀心既生,九尺大剑立时泛起寒光一道,那寒光自剑柄生发,沿着剑脊急速窜到剑尖,此剑顿时如活了一般。再瞧那宿无摭,亦是渊停岳峙,气度沉静。虽只有三尺身躯,却足以令人仰视了。
赤角异兽三修皆是不约而同,向后退了数步,宿无摭却摆了摆手,示意三修退出浮岛,三修皆是目露惊恐之色,再度后退,果然退到浮岛之外去了。
那浮岛外已是漆黑一团,三修退出之后,就再也瞧不见身影。
秦忘舒知道宿无摭已立下斩龙之志,但自己却是无计可施。就算自己冲进壁镜之中,在莽荒海中,也绝非宿无摭的对手。
但自己真要眼睁睁地瞧着许负心死于剑下不成?
再瞧那盗幽,更是须目戟张,大有不顾一切,冲进壁镜之势。只因就算斗不过宿无摭,好歹也能将许负心惊醒,若是许负心就这般被杀,那是何等冤枉。
那宿无摭也是神色紧张,面前虽是一条困龙,且沉睡未醒,但世间真龙,向来都是强大的不可思议,自世尊创世以来,能斩龙得手者,可是廖廖无几,自己当真能斩龙得手?
他刚才雄心勃勃,一心只想着斩龙扬名,哪知真要动起手来,却是百念杂生,手中长剑虽是剑气冲天,奈何心中却生出极强的怯意来,长剑变得沉重无比。
秦忘舒观敌入微,瞧见宿无摭心中生怯,剑气有缺,不由的长长地舒了口气了。
果然那宿无摭持剑许久,仍是不敢刺出一剑,就连盗幽也瞧了出来,宿无摭这一剑,怕是难以刺出了。
就在这时,许负心身子忽地微微一动,惊得宿无摭双瞳猛然一縮,不禁退了两步。
那许负心缓缓睁开双目,宿无摭一声长叹,长剑上的剑光顿时消失无踪,真龙既醒,那是再无机会了。但若说后悔,倒也谈不上,或许刚才出手之后,自己此刻就是个死人了。
许负心四顾一瞧,喃喃地道:“原来是块困龙石,难怪我神思困倦,全身乏力,莽荒神君对我,竟是这般小心。”
她轻舒玉臂,便想伸个懒腰,哪知双臂怎样也抬不起来,许负心面色微变,已然露出惧色。
宿无摭瞧出端倪,双目再发光芒,若许负心连手臂都无法抬起,岂不是任他宰割?
他声色不动,低声道:“有件事好教龙子得知,龙子入海之后,来了两名人族修士,不知与龙子有何瓜葛。”
许负心听罢,秀眉倒竖起来,颤声道:“你拿他二人怎样了?”
宿无摭哈哈大笑道:“此二人已被我所杀,龙子大可放心,从此无牵无挂了。”
宿无摭意向分明,是想以秦忘舒与盗幽的死讯,激怒许负心,也可就此瞧出许负心是否真被这困龙石困住。
那许负心听此噩耗,双目清泪长流,哑声道:“你果然杀了他们?”
宿无摭大笑道:“莽荒禁地,怎容人族乱闯。”
许负心气得浑身发抖,身子一振而起,哪知忽地双腿一软,又坐了下来。宿无摭心中雪亮,许负心果然已无还手之力了。
九尺长剑剑光再起,忽见壁镜中之中剑光大盛,那宿无摭终于下定决心,刺出这一剑去。
剑光散去,血光乃出,那长剑赫然刺在许负心的掌心,原来许负心虽是双手无力,却还是及时挡住长剑,奈何以长剑之利,莽荒法则之强,那长剑洞穿了手掌后,仍是深深刺进许负心的心口。
鲜血顺着长剑,滴在困龙石上,龙血溅地之处,却生出一朵绿芽来。而与此同时,许负心面上已现出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