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忖道:“我以大势劝他,他仍是犹豫不决,但一旦提到负心,他立时就下了决心。原来负心妹子在他的心目之中,果然排在第一。”
忽又念道:“负心妹子本就是千好万好,我又怎能比得过,我若是他,必然也偏向负心多些。何况救出负心妹子,原也是我的本意。”这样自我开解一番,心里也好受多了。
北氓雪域本来平静无波,却不想因着一位云天轻,就此形势大变,那云天轻以四两之轻,拔千斤之重,北氓就此乱局生,再无逆转。
二人出了妙府山居,就向白龙潭急急驰去,
当初二人已在舱中瞧过北氓地图,虽只是惊鸿一瞥,却已牢牢记住。修士之灵慧,绝非凡俗百姓可比,过目不忘,理所当然。
沿路之上风雪交加,数步之内,几乎就瞧不见人影。秦忘舒踏刀御火倒也不惧, 再瞧那云天轻,亦是神色从容。每次秦忘舒与云天轻重逢,总能瞧见云天轻修为的惊人进步,此女不光灵慧惊人,论起勤奋苦修,也是不遑多让。
秦忘舒暗道:“莞儿既掌天伦阁,修为必定是一日千里,就连天轻,每次重逢,都令人刮目相看,忘舒又怎敢偷懒。比不过莞儿也就罢了,若连天轻也比不过,那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至于云天轻所学,在秦忘舒瞧来,却是来处极多。此女如今也是孤身一人,无枝可栖,若想修得高明心法法诀,只好或抢或偷。相比而言,自己于仙修一道上福缘深厚,又强过她了。因此秦忘舒更加没了偷懒的理由。
细瞧云天轻的遁术,与寻常修士大为不同,寻常修士遁行,必定是遁风随身,遁法越是快,遁风越是强大。
但云天轻身周却是风力极微,若只瞧她神情,就好似闲庭漫步一般,但其脚下遁速,却又是其快如电。秦忘舒不由暗叹,也不知云天轻修的是何种遁术,竟是俊逸如斯。
二人虽是并驾齐驱,却也暗暗起了一较高下之意,一番较量下来,倒也半斤八两,只是云天轻甚是要强,每次总要抢先秦忘舒半步方敢甘休,若是秦忘舒不肯,那必将又是一场追逐。
秦忘舒原想笑她要强,但细细想来,此女自弃五观宗,便是孤身立世,若不是仗着胸中这口气,又怎能挣扎求存至今?这样想来,反倒对云天轻更加敬佩起来。
二人既然是竭力争先,千里路程又能花费多少工夫,就见前方雪花下得更紧了,云天轻虽只抢先数步,若不大凝神去瞧,也极易瞧不出身影来。
忽见脚下现出一座大湖,苍苍茫茫,横无际涯,秦忘舒不由止了脚步,道:“莫非这里就是白龙潭?”
云天轻点了点头道:“若从莫寒兵的地图上瞧来,这里就是白龙潭了,只是这里四周山脉矮小,莫非野人竟是居于湖底?”
秦忘舒道:“野人擅长五行之术,潜水伏土不足为奇。只是我对水里的勾当甚是平平,这该如何是好?”
云天轻笑道:“那避水诀可曾修过?”
秦忘舒嘿嘿笑道:“当初得了一本经典,名叫《五观正宗》,其中就载有避水之法,在下倒也曾修行过。”
云天轻白了秦忘舒一眼,嗔道:“亏你好意思提起,就知道偷人家的东西?”说话间,取出一对法宝来,乃是尺半长短,两头皆有锋芒,好似放大了百倍的黄蜂尾上针。
秦忘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法宝,便道:“此为何物?”
云天轻道:“这是我偶尔得的一对法宝,名叫分水双锋。此宝若与人斗法,也只平平,但在水中却有妙用。忘舒哥哥,入水之后,你莫要离我半步,我包你滴水不沾,滑若游鱼一般。”
秦忘舒道了个“好”字,二人立时入水,只见那分水双锋入水之中,四周水势立时分开,秦忘舒紧跟在云天轻身后,亦沾其惠,果然不曾有滴水沾身。
二人借这分水双锋之能,在这水中遁行如在空中一般,速度更不稍减。云天轻急速下沉,片刻之后,已沉下去数里了。
哪知道那湖水极深,也不知何时才是尽头,此刻湖底光线极暗,更是辩之不明。
秦忘舒便将赤凰刀取出,祭出凤火一道,照亮四周。但脚下暗暗沉沉,也不知还要多远才能到达湖底。
云天轻道:“与其费尽周折前往湖底去寻野人,不如让他们来寻你我。”
秦忘舒道:“此计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