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锦衣男子离去,已过了三日,四侍因地府内金光更为强大,也难在地府之中守候,只好远离地府,来到雪岭上监守。
星童忽地叫道:“不好,前日那些修士卷土重来,又纠集了许多帮手,看来又是一场恶战了。”
刀灵的刀识强过星童,自然早就探到,只是刀灵经过数日前的激战,心中大有体悟,那性情亦变得冷静许多。
原以为凭着一身无双杀气,就可纵横世间,哪知自己便有神通,若是离了主人,也是寸步难行的。这世间最厉害的,原不是神通手段,而是人心诡计。性灵再强,也不是那莫测人心的对手。
刀灵复又想到:“我跟随世尊多年,原以为凭着一身本事,方保得世尊实现心愿,如今瞧来,却是世尊护住了我才对,我若离了世尊,早晚就被人害了。如今随了秦忘舒,其实也是一般,他若离了我,还是世间无双之士,我若离了他,不过是孤魂野鬼罢了。”
她是极骄傲不过的,经此一事,方知人族为天地之灵,绝非妄言,人族瞧来弱小之极,举手可杀,但人族真正厉害之处,却是瞧不见的。只因数千年来人族积累的玄承智慧,代代相传,怎是性灵可以相比,和人族比起来,天地性灵也着实心思单纯了些。
不过这次诸修卷土重来,刀灵心中倒也不慌,秦忘舒散发的金光愈加强大,破关而出只在弹指之间,诸修这次前来,可错过了时机了。要知道刀灵既为秦忘舒灵侍,主侍之间心神相通,对秦忘舒的心境变化,虽不能了如指掌,也是略有感受。
那秦忘舒的心境,原随着金身转化而有起伏,前几日是忐忑不安,此刻已是平静如水,这心境刀灵再熟悉不过,当初世尊每次修行将要大功告成时,必然如是者。
动用刀识探去,远远瞧去空中来了数十名修士,领队者是两名黄衫修士,与死在地府中的那位黄衫修士服饰相同,看来是同出一门了。
也不知黄衫修士出自何门何宗,所制的四维网极是厉害,这次再度交手,定要十分小心。只需对手周旋片刻,等到主人出关,那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刀灵心中一动,生出一个计策来,对三侍道:“我等守在这里,反而施展不得手脚,不如只留着光灵与星童在此坚持,我等三灵主动出击,或战或退,反倒能显出长处来。”
星童道:“此策极妙了,你等守在这里,那就是画地为牢,自家长处反倒施展不得了。有我与光灵在此,刀灵与精卫在外,可不是内上兼顾。”
诸侍议定,当即就由刀灵与精卫掠向空中,那精卫前早厮杀,不曾立得微功,就被黄衫修士的四维网擒住,此刻正盼着一显身手,因此扶摇而入云端之中,那下面的修士就算探到了,也只当是雪域灵禽路过,怎会在意。
却见刀灵飘然上前,却不上前冲突,而是冷冷一笑,就往远处遁去。
诸修有认识刀灵的,忙叫道:“正是这道灵侍了,速速上前擒住,莫要让他逃了。”
一名黄衫修士叫道:“诸位不要着慌,有我兄弟二人在此,还怕她逃到天边去?”
两名黄衫修士领着诸修,就向刀灵急急追来。那刀灵也不去远,就围着秦忘舒修行的地府绕行,对方若是快一些,她便快一些,若对方慢一些,只盼着就此周旋下去,也好等到主人出关。
两名黄衫修士见了,冷笑一声,道:“这种小计,也能欺我。”竟不去追那刀灵,而是去地府前立定了。
赵光灵见对方冲上前来,却离得甚远,若想上前,又怕主人没了卫护,只好隐忍不发。
就见其中一修双足于空中立定了,左手掐了法诀,向东方一指,那东面空中生出数道银光来,又向西面一指,西面亦是银光闪闪。
片刻间此修已向四面用法完毕,这才将手一拍,空中顿时现出一张巨网来,就向整座画峰罩了下去。
刀灵于远处瞧见了,暗叫道:“不好。”原以为这次自己大有长进,不去与对手蛮杀硬砍了,不会再中诡计,哪知世间妙法无穷,又怎是自己可以测度的。
那巨网向下一沉,就将雪岭罩住,就算秦忘舒此刻出关,也不免要落进这巨网之中了。
而就在两名黄衫修士设置天网之时,千里之外来了两名修士,此二修一男一女,男的形容潇洒,女的温柔可亲,只是那女子眉间却有一道化不开的哀怨,瞧来令人心中生怜。
二修正行间,男子忽地道:“惜真,修士遁行之时,定要探知四周动静,方能有备无患。你可试着动用灵识,探探有何异事奇物。”
那女子果然动用灵识,就向四周探去,只探了片刻,就向男子恭身道:“宗主,离此三十里处,冰湖之侧,积雪之下,似乎有一道修士的灵息,只是此修灵息极弱,呼吸几不可闻,瞧来定是受伤极重了。”
男子点头笑道:“果然被你探出来了。我等究竟该径直上路,还是前去瞧瞧,这件事你可拿个主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