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黄执中步子快,先一步来到堂中,瞧见那法堂案几之下,落下一张金黄的佛偈,此偈光华夺目,与寻常佛偈自是大不相同。
黄执中正想上前揭偈来瞧,执事慌忙道:“阁老虽是天伦阁主事,也需先拜西域佛祖,再接此偈,才是正理。”
黄执中暗道:“哪来的这许多规矩?”却也只好合什一拜,这才向前去揭佛偈,哪知那佛偈瞧来轻飘飘地不过一羽之重,提在手中,却是沉重如山,黄执中一下不曾揭起,怎敢逞强,若是用力撕碎了佛偈,可不是大失礼数?
他口中叫道:“这倒有些古怪。”好在就算揭不动佛偈,难道不能俯身去瞧,黄执中便凝目向拂偈上瞧去,哪知那佛偈金光耀目,照人眼花,怎能瞧得清上面字迹。
黄执中心中着恼,伸手在眉上一抹,就此启开天目神术,别说区区一张佛偈近在眼前,便是万里之事,也能瞧得明白了。
双目之中便生青光一道,就此压住佛偈上的金光,然而再次瞧去,佛偈上竟是空空如也,不着一字。
身后执事叹息一声,道:“阁老礼数不周,怕是惹来佛祖嗔怪了。”
黄执中心中不由一慌,忙道:“这可如何是好?”
执事道:“阁老放心,佛祖向来慈悲宽厚,怎会计较,只需阁老诚心告罪,礼拜三日,便可化去佛祖嗔怒,瞧见这佛偈了。”
黄执中又是后悔,又是难堪,苦笑道:“我也是一时情急,不想却惹恼了佛祖。执事,三日礼拜倒也不难,只是事情紧急,我担心那佛偈上所言之事与我有关,心中极盼得知,却该如何是好?”
执事皱眉道:“金轮法师不在此处,小修亦不曾经历过此事,说不得,且让在下揭偈来瞧,若果然与阁老有关,自然相告。”
黄执中喜道:“如此最好。”
那执事上得前去,果然轻轻松松将案上佛偈揭了下来,直让黄执中瞧了个目瞪口呆。黄执中暗道:“我等心中只有世尊,不见佛祖,这才有今日之祸。”心中后悔之极。
忙又问道:“那佛偈上说的什么?”
执事将那佛偈瞧了又瞧,亦苦笑道:“这佛偈瞧来该有八个字,如今其上七字皆被金光罩住,便是小修,也只能瞧见最后一个字了。”
黄执中道:“佛偈隐字必有玄机,那最后一个字又写的什么?”
执事道:“乃是一个‘安’字。”
黄执中轻轻舒了一口气,道:“既得了这个安字,在下心中稍安,看来若想一窥佛偈全文,只能行三日礼拜了。”
执事道:“除非如此,否则再无他法。”
黄执中心中忖道:“十八岛修士处处刁难,我天伦阁便有无数法宝神通,也敌不过诸修手段,七海何等广阔,既是诸修刻意替秦忘舒摭掩,我哪里能寻得着,此事又不便惊动仙界,看来唯有礼拜三日,再观此偈了。”
幸好佛偈上有个“安”字,看来少主在这三日之中应该平安无事,那佛偈既有此示,怎能不应?
黄执中到此时也是无奈,只好在聆佛楼中安歇,每日依执事指点,在法堂上礼拜如故。
却说那法堂之上,本是供着三副画卷,画的是西域三大佛祖。黄执中每日礼拜之后,抬头去瞧,那燃灯古佛与五越佛神色倒也安详,唯有无参佛祖双眉紧皱,可见此番是惹恼了无参佛祖了。
三大佛祖之中,无参佛祖涉世最深,也最勇于任事,偏又是最得罪不起的,黄执中这三日可谓是惶惶不安。
好不容易捱到第三日,这一次黄执中再来礼拜,只因心中多了惶恐之心,自然诚心谢罪。等他礼拜已毕,再抬起头来,就见那无参佛祖双眉已舒,面上已带笑容了。
黄执中这才舒了口气,便请执事再请三日前的佛偈来瞧,这次自然是依足了礼数,怎敢有半点差池,就见那佛偈之上金光顿去,现出八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