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龙域既然缩小一半,莽荒神君只好捧鼎上前,虽只有七八步的距离,却是举步维艰,此鼎之沉重,已不难想见了。
秦忘舒与小象公子皆瞧得大急,三足龙鼎虽重,莽荒神君毕竟只需前行七八步,许负心只守不攻,又能撑到何时。
而既然连许负心也是无力出手,壁境外三修更是无能为力了。陈非龙象或神龟那样的大修出手,或能挽狂澜于即倒。
但海中战场,却是一场龙族之争,岂容他人插手,除非仙界真龙闻讯,或能拉个偏架,龙族之外的诸族,也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了。
莽荒神君走到第三步时,口中微微咦了一声,秦忘舒凝目瞧去,只见莽荒神君袖中生出三根丝萝,已悄然扎进海底沙土,莽荒神君被这三根丝萝绊住,竟是不能向前了。
莽荒神君手捧半海之水,自然无法分出手来,只好双足一挣,不想那丝萝却缠上双足,就将莽荒神君牢牢系住,越是挣扎,越是纠缠得紧。
小象公子拍手叫道;“妙计,妙计,原来刚才三道绿光,竟是暗藏玄机,如今这缠龙藤已在海底生根,或可困住魇龙片刻了。”
盗幽道:“这缠龙藤又有何讲究?”
小象公子道:“真龙本是万法不侵,若是再无人监管,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因此天地但生出真龙一条,则于九渊之中生出困龙石一块,又于九龙海之中,生出缠龙藤一根,若那真龙违反天条,若来九渊,则以困龙石制他,若在仙界,则以缠龙藤将其困于九龙海中,令其无法生事。”
盗幽道:“九渊仙界皆有天地对付真龙的法宝,其他三界是不是亦有制龙之术?”
小象公子道:“真龙不入污秽之地,怎会沉沦魔界冥界,虽偶在凡界一露峥嵘,也是绝不肯落足的,那凡界虽有滴天福地,但真正论起来,却也是污秽遍地,与魔界冥界相比,也强不了多少了。”
秦忘舒听了这话,心中就算不服,也是嘿然无语,若无凡界干净,那这莽荒海从何而来?若凡界人心纯净,那魔我又从何而来?因此小象公子的话,着实辩他不得了。
秦忘舒道:“缠龙藤虽好,就怕此藤新生,难以缠住莽荒神君多时。”
小象公子道:“只争这一时半刻,龙域就有机会立稳根基,扩大苍围了。”
果然那四枝仙树不时的吱吱作响,其主根不断深扎入海,更有旁枝别根无数,亦扎进海底沙土之中,那仙根扎得越深,仙树就长得愈加壮大,更为可喜的是,树上绿果也在悄然长成,由绿转青,由青转红。虽只是微微一抹嫣红,瞧来也令人欢喜。
那莽荒神君见龙域之中仙树壮大,心中难免着急,但足上缠龙藤却还需分心料理。此藤本是龙族克星,一旦长成一尺粗细,那就要被永困藤上了,除非被困千年,方能藤枯须断。
但莽荒神君手中三足龙鼎,却又无处置放,此鼎若放在海底,必然沉沙万丈,再想收回来,可就要大费手脚了,而将此鼎收起固然是好,但此鼎施放起来同样是大费手脚,一来二去,不知要耗多多少时间。
莽荒神君一咬牙,叫道:“不行险招,怎能及时脱困。”口中念了一道法诀,头顶金冠被一道赤光冲开三丈,赤光之中赫然浮现三尺法刀一柄。
就见那刀血迹斑斑,瞧来触目惊心。但细细瞧去,却发现刀上血痕原是赤色符文罢了,此符文自然便是龙诀了,场中除了魇龙许负心之外,再也无第三人认得的。
不过秦忘舒细心,暗中计点刀上符文,共有九十七道,他心中忖道:“此刀定是斩龙法刀上,难道刀上龙诀,便是一族修士的名姓?如此说来,此刀尚缺三族修士,尚未大成。”
那赤刀冲冠而出,照得海底通明,只是那赤冠笼罩海底,不免杀气冲盈,令人不寒而栗,就算秦忘舒隔着壁镜,也能感受到此刀上的森森杀意了。
小象公子低声道:“虽有三族修士未斩,就怕负心姐姐也难敌这一刀之威了。”
小象公子的担心,恰也是秦忘舒最忧心之事。
那莽荒神君祭出斩龙法刀,却只是为了斩断身上的缠龙藤罢了,就见那赤刀一晃,就向莽荒神君足上的丝藤斩来。
此举其实大冒风险,只因这斩龙刀锐利无比,杀气强横,若想断藤而不伤龙体,几乎是绝不可能了。
果然那斩龙刀将莽荒神君足上缠龙藤一割而断,但莽荒神君却也难避刀气之割,刀光过处,鲜血点点滴滴,染得海水尽赤了。
莽荒神君受此小挫,心中愤怒之极,当下不顾腿上伤势,硬行再行三步,正要将手中三足鼎压向龙域,却见龙域之中红光绽现,一株仙树上生出朱果一枚,原来龙练果已然长成一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