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目瞧去,那草屋之外,倒是好大的一座花园,植有奇花千种,灵草万株。魇龙心中想起一人来,虽是略略皱起眉头来,心中却也不惧,喝道:“屋中道友,何不现身一见,惹恼了我,就将你这花园烧成白地。”
屋中立时有人道:“慢来,慢来,究竟是何方恶徒,竟是这般凶恶。”
魇龙听到“恶徒”二字,倒也不恼,他既是真龙恶息凝成,自然是视恶为善,恃强凌弱。恶者,强也。说来乃是恭维之词,又怎是责骂讥讽之言。
魇龙道:“不错,我便是恶徒首领,你若是怕了我,就速将白鹿交给我。”
屋中走出一人,身上衣衫不过是麻草编成,头上戴着绿柳花冠,手中持着一杖,瞧来老气横秋,却是须发漆黑,步轻体健。
老者笑道:“你虽是恶徒,却称不上‘首领’二字,那真正的恶徒首领,唯有魔我可以担当了。”
魇龙不以为忤,反倒点头道:“不错,我只是真龙恶息凝成,比不得魔我乃是天下生灵浊息恶念所聚。这恶徒首领的名头,我也不与他争抢。”
老者道:“你虽是恶徒,我也与你一个公道,你若能受我三杖,我就将白鹿交给你如何?”
魇龙冷笑道:“我恼将起来,连你也杀了,再烧了这花园,斩了白鹿。”
老者笑道:“果然好狠,恶徒不妨试试看。”
那魇龙果然举刀上向,就向老者斩去,老者不慌不忙,持杖一指,凌空生出藤蔓一道,就将斩龙刀缠住了,斩龙刀每下一尺,那藤蔓就多出一根来,等到斩龙刀快斩到老者时,刀上已有藤蔓七条,斩龙刀再也斩不下去了。
魇龙叫道:“我明白了,你便是神农了,否则这造化手段,又岂能强得过许负心。”
老者笑道:“也算你识人,认出我的真面目了。负心乃是真龙之子,怎是我能相比的,他日她的成就,必定远超于我。我也不过是做她个引路人罢了。”
魇龙叫道:“难怪你在此与我纠缠,原来你救白鹿是假,相助许负心是真。”
神农道:“魇龙,你扩张莽荒海也就罢了,还欲占尽苍穹水域,祸乱苍生,那天地岂能容你?之所以留你到今日,一来是坐实你的罪名,二来亦是为了成全许负心罢了。今日纵是斩不得你,也要打你三杖,方解我心头之恨。”
魇龙怒道:“你不过是植花莳草之辈,又有多大本事,也敢与我争执。”猛将斩龙刀一震,刀上藤蔓立断,刀光猛一闪,再向神农头顶斩去。
神农笑道:“你这刀只能斩龙,哪里能斩得了我?”手中木杖向外一分,就将斩龙刀格开,魇龙自是耸然动容。
他当年与世尊厮杀两场,怎样的神通没有见过,便是世尊当年也要惧他三分,如今虽是真龙各安其位,静心澄虑,恶息大减,但那也只是令魇龙法力有所下降罢了,神通手段,却是宛如当年的。哪知却被神农随手一杖,就格开斩龙刀。
神农持杖道:“魇龙,在我的地域,岂能容你撒野,三杖之厄,你是逃不掉了。”果然伸过杖来,就在魇龙头顶敲了一击,打得魇龙神念收束不住,差一点就要分崩离析了。
魇龙暗叫厉害,心中忖道:“在这花园之中与他厮杀,岂能施展,等我退出花园,再来与他斗法。”
知道这花园是神农领域,与他争执不得,急忙将身一退,就来到花园之外了。
那神农举步赶上,又是一杖敲来,魇龙施展全身解数,哪知还是逃不开,被此杖击中肋下,神念不免弱了三分。若神念再弱上一些,那可就只好回归本体,再想去追白鹿也是妄想了。
魇龙见仍是避杖不得,心中又忖道:“原来这青丘之上,皆是受他管辖,说不得,只好退出青丘,再报此仇。”
忍着胸中怒意,慌忙一步退到青丘之外,放眼瞧去,青丘之外虽是荒草凄凄,却仍是生机无限,不想可知,这里灵气充沛之极,造化气机无限,仍是神农领域。
但若是再退一步,那就只好退回本体了,斩龙刀再也无计炼成。
白鹿眼瞧着就要斩到,此刻退去,岂能甘心?正在那心中犹豫之时,神农急步赶来,对准他的双腿又是一杖打开。
魇龙大叫一声,神念散尽,只好急忙忙回归本体,而就在他的神念与本体将合未合之时,秦忘舒那一刀正好斩到。
此刀暗蕴断字凤篆绝学,魇龙怎逃此刧,神念溃散之厄刚尽,本体断裂之刧已生,那本体就被秦忘舒斩为两半,手中三足龙鼎轰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