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凤火不出则罢,一出必是竭尽施为。 就见那凤火先是极细的一线,前往十丈之后骤然暴烈开来,形成巨大的火团,那凤火所经之处,金砖熔化,符文破碎。
而秦忘舒则借着凤火开路,一步跨出,便到了大殿西南角处。
他抬头瞧去,只见那殿角斗拱交织,严丝合缝。有立柱一根,其上不绘龙凤,亦不请四象加持,却是十二只阴间鬼兽。秦忘舒暗忖道:“阴间鬼兽岂能助我,为何森罗宝殿此处却是唯一弱处?”
他本对森罗宝殿的构造了然于心,细细想来,顿时恍然。原来那森罗宝殿囊括天地,虽是方方正正,其实却是仿苍穹而建,唯不置莽荒海。因此西南殿角,指的就是极荒山了,自然是以鬼兽为镇。
想那苍穹诸处皆是井井有条,便是魔域也因有玄灵天尊有心,也是法则森严,与天地一体。但八百万里极荒山,却是法外之地,仙界法旨难以下达其中。
正因那极荒山凶兽自成一体,不受天地管辖。那么代表极荒山凶兽的大殿西南,自然也是法则微弱。就算龙氏大修机关消息手段天下无双,所造森罗宝殿自成一域,却也难与天地最强法则抗衡。
秦忘舒道:“我因凶兽肆行无忌而来,不想却又因凶兽横行无法,反而得了块喘息之地。世间玄妙之事,莫过于此了。”
就在秦忘舒来到大殿西南处的一刹那间,秦忘舒身后的凤火忽然熄灭了。而立在大殿中心的镇殿使首次开口道:“此修禀性为火,借凤火而涅槃。四,七,九殿使可来助我。”
先前破壁而出的殿使应道:“四殿使在此。”
其后从其他墙壁处,又突出两名殿使来,各自应声,自然是七殿使与九殿使了。
看来十名殿使各有所长,并非每名傀儡皆修万法,外界传言,总是夸大其辞。
可以想见的是,这四名殿使,皆修成克制火属法术的强大功法,因此四大殿使一出,森罗宝殿法则运转,就此五行缺一,凤火不起。
秦忘舒要试森罗宝殿的法则变化,立时再起凤火一道,却见那凤火虽出,却是微弱之极,其威能至少减去半成。
这还是秦忘舒身在大殿西南角之故,若是身在他处,便连一丝凤火也祭不出来了。而他试着让凤火向前,袭向大殿中心的首殿使。果然那凤火前行三丈之后,忽地停顿下来,就像空中有无形屏障,将凤火隔断了。
秦忘舒暗叹一声,看来今日此战,那是无法动用凤火应对了。
好在他玄承多有,倒也不惧,当下搭弓引箭,不由分说,就向四大殿使各自射出一箭去。
奇的是,他的弓弦明明响了四声,射出四箭去,但弦上乌箭只有一枝。四名殿使本是各站一角,听到弓弦响动,自然严加防范,但除了射向首殿使的乌箭历历在目之外,其他三箭又在何处?
首殿使见那乌箭飞来,却是不闪不避,任由那乌箭射在身上,秦忘舒虽是试探,但箭上法力仍是不弱,那乌箭撞裂首殿使胸口,整个身躯就是一振。
那首殿使明明有手段能避开乌箭,为何却不躲开,秦忘舒一时之间,也是捉摸不透。
而其他三位殿使则是目光茫然,只因直到此刻,尚不见另三箭出现,难道秦忘舒却是三记虚射,若是虚射,用意又是何在。
就在这时,殿中箭声大作,有数百道寒光同时在殿中出现,最近的一道寒光,离三位殿使不过数尺之距。
那寒光之中,分明就是一枝枝箭矢,或是罡风形成,或是冰雪所凝。原来秦忘舒动用的是无箭之弦。以弓弦激发三殿使四周灵气,迅速凝成箭矢。这手段乃是《箭典》之中,一等一的道术。
三殿使同时点头道:“无箭之弦,倒也不俗。”由这句话瞧来,三名殿使对《箭典》亦是熟极而流了。
就见三名殿使同时出手,所用手段却不相同。那名四殿使祭金光一道,护住全身,箭矢击到金之上,立时就被撞得粉碎。这位殿使能挡住箭矢倒也不奇,但此殿使祭施法术之快,却远超修士平均水准。这也是傀儡强过修士之处。
七殿使则祭狂风一道,将箭矢方向吹偏,那狂风在其身周盘旋飞舞,若不去细瞧,只当是件法宝盘旋,哪知却只是一道风而已。
而九殿使所用手段最是出奇,此修将身一晃,便没入足下金砖之中,此为五行遁术中的金行术。在五金之中行走出没,如若无物一般。
刹那间秦忘舒三箭落空,只有那柄乌箭击中对手。
但首殿使身躯晃动之后,胸中的裂缝很快弥合如初,秦忘舒耸然动容,低声呼道:“不碎身法。”
难怪卞城王说十大殿使百死犹生,原来是修成了不碎身法,这就是说,秦忘舒此战绝无取胜的可能,只看他能支撑几时罢了。
而最好的结果,就是在与四位殿使周旋之时,寻机将五面旗幡插到指点之处,在减弱森罗殿的法则威能之后,任老鬼与金崇原自然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