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瞧来十**岁年纪,披发跣足,素衫木钗。真可谓天然雕琢,不施粉黛,偏又如灵山清泉,出璞美玉。端得是丽姿天成。
那三女先在儒圣面前跪下施礼,亦对儒圣拜了三拜,等来到秦忘舒面前,自然唯万福而已,倒也是礼数周全,一丝不错。
墨圣瞧这少女面上大有怨气,偏又行礼甚周,心中亦是暗叹,儒圣门,岂是浪得虚名。
等那少女行礼毕,墨圣有些心虚,便先发致人,道:“你便是三省姑娘了,来的正好。我正要问你,为何三人用器不同,份量不一?”
三省恭身道:“墨夫子容禀。只因世人性情不同,心境不一,便是同一种酒,饮来也是各具滋味,此为其一。且这世间酒器,也莫要小瞧了,那酒器或寒或温,实有微妙不同,若是用错了,那滋味则是大相径庭,实不可不慎了。”
墨圣笑道:“你这话听来,似乎有几分道理,我只问你,夫子为何用玉杯,我却用铜爵,秦小友则用角觥?”
三省道:“夫子禀性温良,饮酒缓而有度,虽有千杯之量,却不及乱。夫子又有云,君子如玉。因此用玉杯而饮酒,最合适不过。且我这青果酒用玉杯盛来,就减了三分辛辣滋味,亦合夫子性情。”
墨圣道:“有理,有理。”
三省又道:“三省与墨夫子虽是初次相识,却是闻名久矣,闻墨夫子粗衣疏食,性情慷慨。想来饮酒之时,喜猛而烈,三省冒昧,便用这酒爵激发酒性,使得这青果酒更显辛辣,或可令墨夫子兴尽而归。”
墨圣喜道:“果然说的通透。”
三省瞧了秦忘舒一眼,道:“秦大哥胸襟磊落,性情豪迈,然而一生际遇非常,又逢生死大事,心境难平。非巨觥难释胸中不平之气,三省只盼得秦大哥不用玄功,只凭本身酒量,一醉方休。或可略释胸中郁闷。”
秦忘舒笑道:“你也小瞧我了,我便是不用玄功法力,只凭自家酒量,这巨觥中酒,也醉不了我。”但心中却叹那三省果然知人,自己虽因家人元魂转世,了却许多心事,但未几就逢生死大变,果然只盼着一醉方休。
三省道:“这觥为通灵火犀之角制成,那灵犀养此角万年,因与万兽争斗,这才脱落了。这犀角制成角觥,却是非同小可,酒中烈性,可增十倍,秦大哥一饮便知。”
秦忘舒将信将疑,试着巨觥端起来,依他平日饮酒之法,大大地饮了一口,哪知那酒水果然如烈火一般,烧得咽喉生痛,若不是他早有准备,岂不是要大呼小叫起来?
那酒水入喉之后,仍不改辛辣浓烈,一路入腹,皆是热不可当。就好似饮了团烈火一般。但秦忘舒既谋一醉,怎会动用玄功法力来化它,便任其为之。果然只饮了一大口,就有醺醺之意了。
秦忘舒大喜道:“这酒果然浓烈之极。不过饶是如此,若想醉我,却也不易。”
三省含笑道:“秦大哥饮尽此杯之后,若仍是不醉,三省便取出私藏佳酿,以谢此罪。”
墨圣大喜道:“小友务必苦撑,不将那三省姑娘的私酿引出来,你也对不起我。”
秦忘舒豪兴顿发,道:“晚辈定可竭力。”
三省忙道:“秦大哥,你可莫用法力化酒,那可就有失公平了。”
墨圣道:“三省姑娘,那秦小友是何等人物,怎会用这手段,你只管放心,他若敢动用一丝真玄,便着我一记铁尺。”果然从怀中取出铁尺一柄,想来是平时制造机关时必用之宝。
秦忘舒也不客气,将那巨觥倾来便饮,一气便是一升,却不知那酒水烈性十足,就算涓滴饮来,身子也承受不起,此刻一口就是一升,浓浓酒意涌来,已然是面色通红,摇摇欲倒了。
三省拍手笑道:“还怕你不醉?”
秦忘舒暗道:“还是醉了的好。”正要将觥中残酒一饮而尽,却见一名童子悄然走进草屋,手中亦端着一壶酒。
秦忘舒本不在意,哪知随意瞧去,却是心中大动,原来那童子的相貌与天伦少主刘儆琴绝无二致。
秦忘舒心中大奇,刘儆琴怎会在此?且瞧他面色谦和,行止温雅,又岂是少主骄横跋扈之状可比?但细细想来,若莞公主果然就任阁主大位,少主不来此处,又能去哪里?
那相貌如天阁少主的童子走到三省面前,低声道:“三公主,酒来了。”
秦忘舒听到“三公主”三字,不由地暗叫道:“三公主,三公主,又是哪个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