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忘舒道:“除了这四字之外,再去他处瞧瞧,是否另有标识提示?”
古无疚瞧了一圈,摇头道:“秦大修,除了这四字之外,再无其他文字了,又该如之奈何。”
秦忘舒心中黯然,此物既是仙界大能制造,仙界自然知道用法,又怎会泄露其中玄机给世人提示。正在那里检点胸中玄承,却见三省低头苦思,似乎有所触动。
想那儒圣于天下诸事无所不知,三省每日被儒圣耳提面命,玄承亦是不俗,只恨三省平时不肯读书,此刻却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了。
秦忘舒不敢打扰,生怕乱了三省思绪,就在这时,耳中听到“铮铮”之声传来,古无疚叫道:“不好,高台上有座机关转动起来,也不知何故。”
忽见头顶光芒大盛,刚才触碰到的那道金光平平压将下来。与此同时,洞底亦是金光大起,那金光同样也升了下来。
秦忘舒大叫糟糕,两道金光平平如幕,又坚不可摧,这样合拢了来,岂不是要将三人压成纸片一般?
秦忘舒凝目瞧去,只见上下两道金光严丝合缝,绝无一丝空隙,一旦两道金光合拢,那是再也无逃生之路了,饶是他道心如铁,此刻也是心中大急,急忙纵到头顶金光处,伸出妙神指来就是一点。
那道金光被妙神指点来,整道金光如同水波般轻轻荡漾,却是不碎不破,仍缓缓压将下来。
既然妙神指点不破这道金光,秦忘舒立时转用凤火,只可惜凤火在金光上烧了片刻,又怎有半点用处。这金光竟与那太一弱水一般,百计难破。
三省忽地叫道:“天下之物,既分阴阳,亦分明暗。”
秦忘舒一怔,道:“三省,你说什么?”
三省急急叫道:“这是夫子的话,我也不知何意,只是有一日我侍奉夫子观书,那夫子忽地心有所感,说出这番话来。”
秦忘舒忙道:“夫子那日还说了什么话?”
三省面有难色道:“那日,那日我只顾着看窗外的一只蝴蝶飞舞,也没用心去听,秦大哥,夫子的话,我可记不清楚。”
秦忘舒耐心地道:“你细细想来,我等仙修之士,自然都是过耳不忘,你只需平心静气,自然就能想到了。”
三省已是急得香汗淋漓,泪如泉涌,哭道:“秦大哥,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只因那蝴蝶生得好看,我就,我就……且夫子说过的千言万语,谁能一一记住。”
此时两道金光之间,已只有数十丈的距离了,瞧这金光虽是来势甚缓,但留给三省的时间,至多只有数十息罢了。
三省更是情急,已然不知所措,秦忘舒一字字念道:“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念的正是梵心诀,以秦忘舒禅修之功,这道梵心诀强大无匹,顿时将三省心中杂念压了下去。
那三省双目一亮,叫道:“我记得了,记得了,明者可见,暗者不察。生机断绝,暗者不侵。”
秦忘舒心思电转,暗道:“明者可见,暗者不察这八字说的明白,且不去理会,绝息断气,暗者不侵又是何意?”
忽地福至心灵,挥手割下衣袖一角,向头顶金光抛去,那衣角飘飘荡荡,竟穿过金光而去,复又回落了下来,又将金光穿越了一次,竟将这金光视若无物。
秦忘舒喝道:“是了,这金光是为防生灵侵扰枢机,物事可透,生灵难入。”
古无疚道:“却该如何是好?”这时两道金光之间,只剩下不足三丈了。
秦忘舒黯然道:“除非我三人绝息断气,方能避过此劫。只可惜……”绝息断气,便是死了,身子再无半点气息,那时虽能避开金光压顶之劫,却又有何用?
古无疚大哭道:“难不成真要死在此处。”
三省死死扯住秦忘舒的衣袖,泪水虽是如雨而下,却绽放出一丝笑容来,秦忘舒与她目光一触,二人皆感心中莫名慌忙,那三省羞红满面,急忙转过头去,曼声唱道:“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秦忘舒心道:“三省莫非,莫非……”值此生死之际,却哪里有心思想下去。却听古无疚叫道:“还有一个我。”
三省怒道:“关你何事?”
这时两道金光之间,只余下七八尺了,三省身子纤秀,倒还好办,秦忘舒身子高大,已被金光压得弯起腰来,再过数息,两道金光合成一处,三人只怕当真要化为血泥,可不是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那三省唱的歌谣本是情意缱绻,可如今真要实现了,却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