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中,先是那日影突地大亮,真好似烈日当空一般,照得四周魔众修士难以睁开双目,而日影光芒到处,空气被搅得兹兹作响,一道无边刀煞以刀灵为中心,向四周漫射开来。
云天轻见此情形,不由惊呼一起,原来那刀煞已压迫而来,若不加抵御,那刀煞立时就会入体,将自家肉身斩得粉碎。
云天轻急祭五花轻罗帐,来抵刀煞,却听得沙沙声响,五花轻罗帐竟被割开数道裂缝。
儒门三修与秦忘舒齐声叫道:“不可。”各遁法相与法身之宝,来挡刀煞。
那曾点离云天轻最近,便遁金珠青莲向前,横在云天轻头顶,那金珠便在刀煞之中翻翻滚滚,铮然有声,数息之间,不知与刀煞撞击了多少回。再瞧那金珠之上,已是伤痕累累。
幸好有青莲及时来援,上前挡住刀煞,别瞧那青莲柔弱,却是仙修无上法宝,似柔实坚,这才挡住大半刀煞,但金珠受损,却是难以弥补了。
秦忘舒大喝道:“刀灵速速收法。”
难然刀灵双目迷离,再泛赤光,瞧她神情,似乎又是享受,又是兴奋,显然正处在修为大进的极度亢奋之中,便是听到主人呼唤,也是难以抑制变强的本能欲望。
诸修皆知不妙,刀灵受杀气熏陶,已是五阴炽盛,胸中种种欲望本就是干柴一般,极易被点燃,而杀气正如烈火,刀灵本就不修心境,怎能抵御五阴发作。此刻刀灵显然已是迷失心智了。
无论是性灵也好,修士也罢,一旦修为突飞猛进,心境修行无法跟上,自然是欲念炽盛,怎可抑制。
就听刀灵大喝一声,胸前月影又发光芒,那月影更是厉害,影中刀煞立时将曾点的金珠斩为两半,复又绞得粉碎,便是那朵青莲,也在这极强的刀煞之中摇摇晃晃,大有不堪承受之状。
而刀煞斩了金珠,困住了青莲,更是急涌向来,要将云天轻与曾点卷在刀煞之中。
幸有曾参与子思急出庆云青莲,生生挡住月影刀煞,方才令云天轻与曾点免去杀身之祸。
秦忘舒到了此时,也只好当机立断,以主侍符誓来打散刀灵本体,只因那刀灵已然无法自控,若容刀灵继续下去,不知要闯下怎样的大祸。
只因刀灵心智已失,便是动用初心诀也无用处了。初心诀者,无非是令修士不忘本心,如今刀灵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何来本心。
唯有当初在刀灵灵识中标识的一道符誓,可以强行制止刀灵,只不过这样一来,刀体的刀体必是受损严重,此番战场中得来的修为,说不定就此化为乌有。
但与云天轻与曾点的性命相比,那刀灵的修为又算得了什么?
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刀灵身子四分五裂,全身光芒顿时消失无踪。但刀灵目中赤光不变,那身子复又合在一处,刀煞再起。
秦忘舒只好咬牙再施符誓,如是三番,那刀灵的刀体散而复合,合而复散。刀灵目中的赤光终于完全消失不见了。
秦忘舒心中不由叹息,刀灵好不容易有此际遇,却因那杀气过强,五阴炽盛,从而迷失本性。如今刀体三次分裂,先前修为化为乌有,亦算是可惜之极。
刀灵目光渐复清明,忽地羞愧满面,道:“主人,刀灵强求修为增益,不顾他人,终犯大错,实无颜再跟随主人,请主人允我暂离此处,潜修思过。”
秦忘舒若想强行留住刀灵,倒也不是办不到,但刀灵既生此念,若再强行留下她来,主侍之间,必生裂痕,便是留在身边也是无用了。
他叹息一声,道:“何时想得明白,再来随我厮杀四方。”
刀灵神色黯然,向秦忘舒再揖一礼,将身只一纵,便冲进战场之中,魔枪得了刀灵传授魔修真言,心中已视刀灵为半师。见刀灵转身离去,心中大急,叫道:“刀灵,刀灵,你何时回来?”
刀灵并不回答,仍是径直向前,却有数名魔修不知好歹,祭宝来斩刀灵。那刀灵心中羞愧,不肯再动杀心,任那魔修祭宝击来,只打得刀体青光四射。
秦忘舒知道刀灵心中极其内疚,此番自苦,那是想洗刷心中愧疚之情。他早视为灵为儿女一般,见刀灵自伤自苦若此,怎不伤心。想去卫护刀灵,驱散刀灵身边魔修,但还是强行忍住了。
就好比那父母瞧见儿女遭受困苦劫难,虽一心要助他,却未必是好。一个人心中的心结,总要自己打破,才能完全彻悟的。
忽见刀灵袖中金光一闪,正是那金角龙螈窜了出来,龙螈疾飞如电,在那几名魔修身上跳运不定,复又回到刀灵身上,立在刀灵肩头。
再瞧那几名魔修,皆是咽喉血如泉涌,口中荷荷大叫不止,就从空地坠落下来。
那刀灵有金角龙螈卫才,一路杀出战场去,很快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