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参将手中极沉木一拍,已是三寸大小,这才交到阿修奇手中,阿修奇面色通红,摆手道:“曾先生,这可如何使得。”
曾参道:“先收了再说,此刻不是说话之地。”
阿修奇推却不过,急忙收了此木,秦忘舒再施土行之术,向地底深处遁去。
诸修用灵识探去,只见头顶诸处,皆有尘障魔虫逼来,那暗河中的游鱼虽是魔虫的克星,但暗河又有多大,势难挡住尘障魔虫。
秦忘舒暗道:“也不知这尘障魔虫是何属性,贸然动用法诀反倒糟糕。”想起在冥界捕获的赤目瘟神来,那瘟神当日亦是领着魔虫无数,虽不及这尘障厉害,想来却是同源之物,或可借这赤目瘟神之力,一探那尘障的虚实。
想到这里,就从正气堂中调出那只赤目,诸修不知那赤目为何物,皆来观瞧。
秦忘舒道:“这是我在冥界获得的瘟神,如今我用‘清,静’两道禅言镇住了,此物已养成性灵,且与尘障魔虫同源。且在我瞧来,那尘障魔虫尚未产生性灵,若是赤目瘟神能镇压尘障魔虫,岂不是好?”
云天轻道:“若果然如此,岂不是反客为主,反可利用这尘障魔虫对付魔修了,就怕这赤目瘟神虽好,却镇不住魔虫。”
秦忘舒道:“只好姑且一试,否则这样一味避让,却要避到何时?”
就将一道禅识逼进这赤目之中,那赤目瘟神性情极是暴烈,原是挣扎不肯,但秦忘舒的禅识何等强大,等闲修士也是无法拒绝,何况这区区魔虫性灵。
片刻之后,那赤目便乖巧起来,秦忘舒就留这赤目在土石之后,静等魔虫掩杀过来。
这赤目虽是瘟神,但是否就能调动尘障魔虫,秦忘舒实无把握,也是姑且一试罢了,就算这赤目毁于魔虫之口,也不算可惜。
在秦忘舒想来,那赤目与尘障魔虫好比皆是凶兽恶物,只不过赤目好比是恶狗首领,魔虫却是猛虎。按理恶狗绝非猛虎对手,但恶狗若是训练得法,便是一只猎犬,或可助秦忘舒这位猎人压制猛虎。
只过了片刻,赤目所在之地已被尘障魔虫侵占了,那无数魔虫围着赤目,却是逡巡不敢上前,似乎果有惧怕之意。
那赤目本是魔虫性灵,已具灵慧,见到魔虫侵来,心中也是胆怯三分,或是这赤目明白,眼前的尘障魔虫比自己先前的部属强大多了,若对方翻脸无情,自己必死无疑。
幸好秦忘舒已在赤目的灵识之中铭刻标识,觉察出赤目心中忐忑,立时动用心神压制,好比那严师痛斥弟子一般,片刻之后,赤目总算去了胆怯之心,与那魔虫交流起来。
这世间有禽言兽语,自然也有虫言,只是那其中玄奥,世人哪能得知?秦忘舒凝神探去,只见那赤目并非发声,而是原地打转,好似舞蹈一般,说来也奇,那尘障魔虫也分出一队来,亦围着赤目打转,瞧来也似在舞蹈一般。
诸修亦努力动用灵识,去探那魔虫与赤目动静。子思道:“难道所谓虫言,竟是这般?世间之大,果然无奇不有。”
云天轻道:“这世间魔虫纵能发声,也只是极简单的几个音节,若想借这声音沟通,只怕是极难了。正所谓情动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手之舞之,足之蹈之。那手足舞蹈本来就是要补语言之不足。魔虫言语不足,想来也只好手足舞动了。”
子思大赞其言,道:“云姬之言极是矣,却不知那赤目与这魔虫说了些什么。”
正所谓一言提醒梦中人,赤目此刻与魔虫交流,秦忘舒不便打扰探问,但他自青暝子处学来御虫之术,虽因时间仓促不便深究,但有关虫言秘奥,必在青暝子的玄承之中,此刻何不细细探来。
稍稍凝神明悟,就从青暝子的玄承之中,得知虫言之法,然而一探之下,却是大失所望。
原来那世间虫族数目最多,竟有千万之数,而每种虫族皆有独特的虫言,便是以青暝子之能,也只是略知数十种罢了。那灵虫之间因言语不通,一旦相遇便会厮杀。而虫族之间的厮杀,远比仙魔之争惨烈多了。
至见这世间无数争端,其实是源于恐惧与沟通不足,虫族如此,人魔也是这般。
青暝子虽御诸虫,略知虫言,也只能调合数十种灵虫罢了,那灵虫之间,仍是免不了大动干戈。因此青暝子的主要精力,竟是用来分割灵虫,不令灵虫混在一处。
唯一可喜的是,瘟神与尘障魔虫果然系出同源,这才能彼此沟通,否则瘟神早被尘障魔虫杀了。
这时赤目身周的魔虫越聚越多,诸修虽隔了百丈,瞧那魔虫阵势之大,也是胆战心惊。须知这尘障魔虫因极其细小,便是水火也是挡不的,这世间法术,在这尘障魔虫面前,几乎统统失灵。这才是尘障魔虫最恐惧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