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忘舒听到魔蚕夸赞云天轻,心中自是得意,忙将这话对云天轻说了,云天轻微微一笑,道:“那魔蚕只是魔蝶幼体,虽能吐丝,却有种种缺陷,比如无法开口说话就令人郁闷不已。 这样看来,魔蚕忍着千年苦楚,强忍着不去化身为蝶,这样的重大牺牲也是难得了,虽是如此,那世尊是否来过这里,还需见着实物才是。”
左首魔蚕传音道:“仙子此言有理,你可向那壁上瞧去。”口中金丝一吐,指着北方的一处石壁。
云天轻循着金丝瞧去,只见北面有堆石壁甚是平滑,但却非天生地长,更非刻意雕啄,而是有大能之士伸掌向下一抹,因此那石壁虽滑,却也留下指掌的痕迹来。
只不过这样的神通,略有修为者就能办到,显然不是世尊来过此处的明证,倒是壁上指印宛然,留下的数道符文,却需细心参商。
那云天轻开口之后,秦忘舒无形之中就被两只魔蚕冷落下来,云天轻竟是反客为主。若论讨人欢喜,秦忘舒自然明白,自己绝非云天轻的对手了。
顺着云天轻的目光,秦忘舒也瞧见了那堆石壁,地火熊熊之下,石壁熠熠生光,那壁上指印又是甚浅,本来也难以留意。此刻细细瞧去,见那壁上符文甚是潦草,显然是人随手划来。且那符文左一团,右一片,瞧来杂乱无章,又有数处符文被抹去大半。
见到这壁上符文,秦云二人大致可以想见当时情景。
那人立在壁前忽有所悟,便在壁上随手描划起来,被抹去的符文,自然是因不合己意。那留下的符文,显然已然经过百般推敲。
云天轻道:“瞧这壁上符文,果然是炼气凝丝之法,这么说来,两位魔蚕前辈的吐丝神技,竟是世尊所传了。”
左首魔蚕喜道:“的确就是如此。当年世尊来此,以无上造化神通,造出极弱水来,就此困住尘障魔虫,那魔虫千年来不敢出极乐山半步,这才保住魔域众生。但世尊造出极弱水后,仍是眉头紧锁。我等那时浑浑噩噩,不知世尊光降。但见世尊烦恼,心中也为之不欢。唯知伴在世尊脚下罢了。”
右首魔蚕道:“不想世尊见了我等,却是喜笑颜开,说道:天意使魔蚕伴我,定有缘故。是了,若论造化之能,魔蚕亦是天生之技,你等可以极弱水为食,那蚕丝属性,必将一变,或可修出一物,抵御天外暗物。”
左首魔蚕道:“我等听了世尊这话,皆是欢喜,此后极弱水便从红云之中生出,就此万世不绝,我等也谨遵世尊嘱咐,除了这极弱水之后,不敢再食他物,以免体内气息不纯。果然就吐出无影丝来。”
右首魔蚕道:“但无影丝虽好,也只能用来切割世间万物,若想抵御暗物法宝,却是绝无可能。世尊于是就在那石壁上,临时创出符文数道,嘱咐我等照此修行。其后空中有天音传来,世尊这才匆匆离去,回首想来,世尊离此已有千余年来,但世尊当日形貌,却是历历在目,宛若世尊刚刚离去一般。”
秦云二人听到这里,皆是叹息。只是二人皆是未置可否,仍是细心体悟壁上符文,云天轻道:“秦大哥,你当年在承天宫之中,想来见过世尊手泽,若与壁上符文对应,是否字迹相同?”
秦忘舒道:“承天宫碑上符文皆是深思熟虑,字迹工整,这石壁上的符文却甚是潦草,但正所谓字如其人,承天宫碑文风神整峻,气度温和,而壁上符文清奇脱俗,妙趣无穷。瞧来大相径庭,但细论其胸中丘壑,实为一人。”
魔蚕大喜道:“此刻你总算信了,那抵御暗物之法究竟如何,还请道友速速道来。”
秦忘舒道:“道破此中玄机不难,只是晚辈尚有一惑,两位前辈既然是受世尊所托,为何却听从魔使摆布,在此设计困住儒墨二圣?”
提及此事,两名魔蚕皆是大恼,道:“道友有所不知,那魔使遣了魇龙来,要令我在此布千丝阵法,困住凡间两名大修,若我等不允,那魇龙便要收尽极弱水,毁去极乐山,放那魔虫肆虐人间。我等奉世尊法旨,不光是要修炼金丝,亦是要镇守魔虫,若果然魔虫四出为祸,却又怎能对得起世尊。”
秦忘舒道:“我明白了,说来皆是那魇龙魔使可恶之极。”
魔蚕道:“那魇龙神通广大,又有魔使为助,我等虽有办法自保,却保不住这极乐山,无可奈何之下,这才设下千丝阵法,困住儒墨二圣。不过……“说到这里,却迟疑着不肯说了。
秦忘舒道:“两位有何疑虑,不妨直言。”
魔蚕道:“你等果然是为救儒墨二圣而来,却不知有何凭证?就怕是魇龙遣来,特意诱骗我等,也未可知。”
云天轻扑嗤一笑,道:“这么说来,两位设阵之时,定是暗做手脚了,是了,以金丝之利,本已是天下无双,若是千丝尽发,儒墨二圣也未必就能自保了。”
魔蚕惊骇之极,道:“仙子,莫非当时我等设谋,你竟在当场不成?”
云天轻道:“未见识两位前辈金丝神通之时,我等自然以为,儒墨二圣能久撑不倒,那是他自家神通广大,但见了这金丝威能之后,在下心中豁然开朗,若非两位前辈刻意留情,二圣只怕早就死在金丝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