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袍修士见云天轻已镇住龙魂,心惊胆战之余,更是神色恍惚,那魇龙虽说是龙族恶息凝成,但其中黑龙却占了七八成,如今黑龙所之龙息皆被两片白莲镇住,那魇龙就好似抽了筋,断了脊骨,已是虽生犹生一般。
云天轻转向黄袍修士道:“道友,黑龙恶息龙魂已在我手,你意下如何?”
黄袍修士浑浑噩噩,反问道:“仙子意下如何?”
云天轻道:“魇龙为祸天下,其罪百死难饶,但龙族恶息,黑龙却占去大半,是为首恶。我若连你也斩了,则龙族恶息无所宣泄,难免祸及真龙本体。”
黄袍修士道:“这便是真龙不死,魇龙不灭了。”
云天轻道:“如今你若想独存,就需与那黑龙真正割裂了,如此一来,世间虽有魇龙,却与黑龙无涉,龙族恶息仍有宣泄之处,但却也难再如往日那般为祸天下了。”
黄袍修士听到这话,目光忽放光芒,道:“这么说来,仙子是饶过我了。”
云天轻道:“不是我饶过你,亦非世尊元极慈悲,实因世间之事,无恶便无善,若无世尊,亦无魔我,若诛尽魔我,世尊便是魔我了。善恶纠缠,原就难明。”
黄袍修士道:“仙子之言,好生玄奥,在下愚钝,实难明白。”
云天轻笑道:“好比光明之下,必有黑暗,既生阳,必有阴,两者本是一体,好比我这只手掌,掌心为阳,掌背为阴,又怎能分得开?但魇龙之事,却与此事略有不同,你等龙族,只需与黑龙真正割裂开来,方是长存于世之道。”
黄袍修士目光渐渐明亮,道:“仙子这话,是仙子自家之意,还是世尊元极心思?”
云天轻喝道:“我等皆是代天地行事,又何必区分明白。”
黄袍修士道:“就算在下不敢去区分明白,但仙界龙族定会要来寻根问底。”这话听来深具威胁之意,但黄袍修士神智尚在昏昏沉沉之中,哪知去威胁他人,不过是说出事实罢了。
秦忘舒听到这里,心中剧震,云天仙此番镇压了黑龙恶息,又令龙族与黑龙割裂,此举着实惊世骇俗,行前人未行之事。那龙族之中自然不乏大智大慧者,当能明白世尊元极苦心,但其中亦有那逞性妄为者,就怕难以体会世尊元极深意。
云天轻虽是代天地行事,又有世尊元极加持,但自身仍难免成为众矢之的,那要寻云天轻复仇的龙族只怕不会少了。云天轻此后,必然是举步维艰。
但诛杀魇龙,敲山震虎,本就是世尊元极早早定下的谋划。在浩劫来临之日,那魇龙竟敢与魔我勾结,此事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杀魇龙,如何体现世尊尊严,不杀魇龙,将奈苍生何?
那龙族本识大体,既明白世尊心意,其后行事,自然信加小心,只不过云天轻亲手诛杀黑龙恶息,自身必遭龙族所忌,却也是无法避免得了。
这便是说,云天轻牺牲自己一人,来换得龙族潜心修行,唯将祸水引向自己罢了。
云天轻他日对手,竟是真龙,秦忘舒深吸一口气,自己纵是万死,也难保得云天轻周全,这可如何是好?
云天轻笑道:“那龙族若想寻我来报仇,只管放马过来,但今日之黑龙恶息龙魂,我却是非杀不可,你也需立时拿个主意。”
黄袍修士道:“强权之下,谁不低头。那魇龙行事,也的确有许多不妥,今日被灭,亦是难免。”忽地全身一震,身上黄袍放出万道光芒,片刻后光芒消矢,就见那黄袍修士已是焕然一新。
只见那黄袍修士头上多了顶龙冠,上有五龙聚顶,是为金龙,赤龙,青龙,紫龙,白龙,已不见黑龙身影,可见此修从此与黑龙断裂,不受黑龙加持,亦不承黑龙恶息了。
云天轻道:“你既识时务,我怎会为难了,道友速速去吧。那九渊之中,任你逍遥。”
黄袍修士叹息一声,向云天轻拱了拱手,身子化为一道清风,就在谷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天轻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此番能劝说这黄袍修士与黑龙割裂,着实是不易,若非刚才法术惊天,随手镇压龙魂,那黄袍修士又岂能轻易低头。
云天轻转向魔蚕道:“魔蚕,魇龙已去,那千丝阵也该撤去了。”
魔蚕道:“仙子法旨,谁敢不从,只是这千丝阵非我一人可撤。待我将我老友唤来。”
就在这时,那水中传来声音道:“不必劳烦,我二人自己出来便是。”
就听得一阵水花乱响,一道紫光自水底冲将出来,那紫光分开水势,露出潭底来,两旁极弱水竟是怎样也无法合拢了。
云天轻欢喜道:“原来是紫微神光,恭喜夫子修成大道。”
那千丝阵虽是厉害之极,但遇到紫光阻隔,便无法向前,这从水底开中的通道,已非无影丝所能覆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