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刘知州,您这是?”做贼心虚便是如此吧。
刘知州倒是没有半点惊讶,平淡的说, “哦,你也在啊,正好,介绍一下,择日不若撞日,这是我的叔父,前些时日辞官,来这江州养老。”
难怪这老匹夫先前不时的瞄自己一眼,直到这一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可上的是谁的当,一时半会儿也分不清,道不明。
看来与这些老家伙迂回,自己还是太过天真一些。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下意识的的摸上了刀把。
不说如何动手,便是得手了,此处除去那两名壮士就三人,若出事,刘知州肯定第一个怀疑道自己身上。
“侄儿,你迟到了。”刘奕辰没有丝毫责怪之意,到了三杯酒,意思很明显。
刘知州接过,“自罚三杯。”
“啊,好酒!”
三杯过后落座。
刘奕辰笑了笑,“侄儿倒是好酒量,这猴儿酒是山间猴儿采果而酿,烈的很小心后劲。”
“叔父放心心,侄儿这些年久居官场,这酒量也是练得一二。”刘知州与自家叔父寒暄一番,又转向沈流舒见他正摩挲着刀把,“沈司这刀倒是不离身啊。”
沈流舒出了神,“习惯了,习惯了,刘大人莫怪。”
“沈司?”老家伙的嘴角上扬了一丝微妙的弧度。
完了,被发现了。
一筹莫展之际,只听阁外传来大笑。
“啊哈哈哈哈,都在呢,看来我这次是赶巧了。”
刘奕辰与刘知州自然认识来人,可沈流舒并不认识,只得低着头喝茶思考对策。
刘知州一下子站了起来,神情紧绷,明显见到他很惊讶,“段捕快不在汴京好好呆着,来我这江州作甚?”
“刘大人不要那么紧张。”段无怅笑嘻嘻的坐到了原本是刘知州的位置上,“我就是闲来无事,过来转转。”
“可本官以为段捕头不是如此清闲之人。”
“啊哈哈哈,这当差久了难免想偷会儿懒。”忽然语气一转,犹如刺猬,“倒是刘大人派一个大武师来迎接段某,刘知州还真的是看得起在下啊!”
“什么大武师?”
刘知州太了解自家叔父的脾性,最讨厌动用武力解决问题,故作严肃道,“没什么,叔父,侄儿与段捕快有些公事要谈,您如今的身份,侄儿唯恐......”
刘奕辰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哪能看不出个眉眼高低,“行了,去吧去吧。”
来到西厢角,刘知州沉声道,此时酒劲已经有些上头,“你到底来我这江州做甚?别说只是转转,我不是傻子。”
“刘德侩,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段无怅脸上的笑意更甚。
忽地听见身后传来躁动,掷地有声,回头一看,自家叔父已经倒在地上抽搐,“你做了什么?”他质问道。
段无怅摊了摊手,一脸上的笑意未减分毫,“刘大人,你可不要乱扣帽子,我可离着你的叔父几十米开外,何况你的眼睛可是一直盯着我,我能做什么?不过,我只知道你再在此与我争论的话,只能替你叔父收尸了。”
“你!等着。”
先前一心想着如何解局的沈流舒也是被身边突然倒下的刘奕辰吓了一跳。
刘德侩还是很在乎自家叔父的,三步并作两步奔过来,又命人去请郎中。
待到郎中来后,再三嘱咐,许下重金,命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
只见那郎中搭着脉,眉间的表情十分精彩,忽而欣喜,又是无奈的摇摇头,说了句大人节哀。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让沈流舒一下没有缓过神,先是设局,再发现自己入局,后来又是局中局,再是这个未曾谋面的男人出现,刘奕辰就死了?
这一切都太过令人匪夷所思。
对,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刚刚抬头便对上段无怅朝他投来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段无怅缓缓走到沈流舒面前,“沈大人,来日方长。”又对刘德侩说了一句,“刘大人,段某就先行一步了。”
刘德侩一心想着自家叔父,不耐烦的摆摆手。
“告辞。”
大笑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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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州府内传来阵阵碎裂的响动,刘知州怒斥着半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你是怎么办事的,堂堂一个大武师杀不掉一个武师?”
“属下无能。”
刘德侩听完更加恼火顺势抓了一个茶盏狠狠一扔,不偏不倚砸在了黑衣人的左肩。
“嘶!”
“别给我装相,我一个没有内力的人便是使再大的劲也伤不到你。”
那黑衣人抱拳,小声试探,“属下无能,但是,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德侩神情落寞,“如今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就连叔父都,唉,你说吧。”
“那段无怅并非是个武师,属下与他交手数十招,他皆是游刃有余。”
“那依你的意思是?”
“属下大胆猜测,他可能是个宗师。”
宗师!不过而立的宗师。
刘德侩叹了叹气,“你下去吧。”
又叫住他,“等等,这个给你,回去好好疗伤。”
“谢大人恩赐。”
段无怅啊段无怅,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脑袋渐渐昏沉,这酒着实后劲十足,刘德侩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觉着眼皮重,意识开始模糊,依稀听见熟悉的大笑,手中胡乱的想抓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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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待众人离去,西厢内只剩下殷红红与沈流舒二人,殷红红又换上清凉的薄纱,香肩半露,“小女子这份大礼,沈公子可喜欢?”
“是你!”沈流舒恍然大悟,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她早就知道刘奕辰虽好色但过于谨慎并不会轻易相信自己,所以原先安排的一切都是迷惑的表象,而自己以为的事情败露表现出的真情实感更是会让他放松警惕。步步为营,环环相扣,就连那名男子的出现和刘知州的反应也算计在内,。
面前这个言语轻佻的女子根本让人看不透,也让沈流舒感到恐惧。
可是被人利用的滋味并不好受。
“咯咯咯,沈司不要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嘛,说到底还是小女子替大人解决了一桩心事,大人难道不该回报些什么?”殷红红不知何时绕到了沈流舒身后,一双玉手轻抚上他的面颊。“多么俊俏的一张脸,可惜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司真是贵人多忘事呢,妾身不是早就告诉您了。”殷红红攀上他的肩膀,那三个字仿佛犹如一把利剑深深刺进他的心,“我们是一路人啊。”
杀一个人在殷红红的眼里不过就是捏死只蚂蚁,“沈司是个聪明的人,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有时候杀人不一定需要自己动手,你说对吧?”
若旁人在此只会以为是个在向自家情郎撒娇的小姑娘,又如何把她与那勾魂夺魄、杀人不偿命的狐媚儿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