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淘沙.贺家》</p>

贺寿春</p>

往事涌心头，万缕千条，旧仇新恨几时休！付与江湖流去也，大海衔收。</p>

国运转鸿道，重写春秋。迎来漱石更何求？幸赖擎天天柱立，我自优遊。</p>

——</p>

正堂上齐刷刷摆着十把湘军腰刀。</p>

而下齐刷刷坐着有三十来个长辈，大堂正中间摆着三个婴儿头颅，两女一男，此时头颅不是昨天的闭目安详，而是睁着六眼，嘴角上翘，笑得很勉强。诡异，狰狞。</p>

贺隼人和贺寿春正中间站着，贺寿春突然噗嗤一笑，“损哥，看着这三个头，你有没有想到三王墓？”</p>

贺隼人摸着断臂翻了个白眼：“你还有心思想到那上面去。”</p>

“这是第二灾。”贺寿春叹了口气，对着堂下众人说着，“只能灭，不能镇，看这三个娃娃还没发威，就得赶紧灭了。有什么办法。”</p>

“为什么不能镇？”一旁亲发问。</p>

“玄学日益衰落。”贺寿春蹲下身子端详几个头颅，“我辈况且不如先人，尸还好说，这怨鬼，怕是几十年后都没有人知道怎么处理，留着，是个麻烦。”</p>

堂下还有人要说话，贺寿春抬抬手，“现在时间有限，有个基调要定一下。你们年轻人出来一下，翊轩，你说这是人为还是妖行？”</p>

贺翊轩和几个兄弟姐妹出来，对视一眼，贺翊轩说道：“我们对头颅做了检查，也走访了三家亡者亲属，昨晚都有守灵，除了朱家，其他两家没有任何异常。祥云山那边，也没有发现多疑脚印，没有谁告知有谁在那一块出没，没有找到三个孩子的尸身。只能确定有人出手杀人……”</p>

“打住，翊轩。”贺隼人叹气，“我们时间有限，现在只想知道，这三个头颅，是被人拿回我家的，还是自己回来的，是黑灾？还是人祸？”</p>

贺翊轩后面贺尤新接着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是自己回来的，你就要忽略掉人为作法这个可能性么？可是损哥，查出来是谁对我家做了手脚也很必要啊。”</p>

“没必要。”贺寿春笑道，“时候到了，他自己会出来的，这手法，不像新手，只怕是界内高手，要花时间跟他耗，我们耗不起，二灾出了后，三灾应该也要来了。杀手那件事，我会要老伙伴们去查，黑灾，我们得受。”</p>

贺寿春深吸一口气：“那么现在就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三个小孩子，是人为偷窃的，那我们，就按恶鬼处理。”</p>

“可是我家没有道士。”贺翊轩皱眉说。</p>

“职业道士已经绝种了，就我所知。”贺隼人倒是笑了一下，“况且，做这种事不一定要有道士。不就是灭个魂么？”</p>

“不明白。”贺翊轩带着大家一起摇摇头。</p>

“道士做的事在于灭鬼加超度。”贺寿春喝了口可乐，“如果只是打入十八层地狱这种事，或者魂飞魄散这种小事，就不劳烦道士了。”</p>

贺隼人抬了下手，和哥哥的眼睛一起看了三个头颅一眼，淡淡地说：“灭了。”</p>

贺寿春看着两个老人各自用血淋淋的手提着头颅下去，对贺翊轩说道：“翊轩，你还不明白，作为人来说，往往难过的关不是活着，而是，作为人在活着……山上面那些要帮忙的老家伙，也不明白这个道理。不然……你认为贺家，为什么会要受黑三灾？”</p>

贺翊轩沉默。他不太懂，这个年纪还不知道话中是可以绕几个弯再藏几句话的。</p>

“不好了！”</p>

门外似乎传来不好的消息。</p>

贺寿春示意大家安静，然后静静等待来人上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