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还是我带你走?”
我做出个妥协的姿势。
“别抓我,我走就是了。”
民二婶转身,叹了口气。
我跟在她身后向前走,趁着她没注意,回头冲小白摆摆手。
我要确保他不会来救我。
我能活下去的可能,不知道是多大。
至少,我想保证小白可以活下去。
小白睁着一只眼睛,眼泪汪汪地看我走远。
回到民二婶家里,我问她,“我要回笼子么?”
“不用了。”民二婶说,“你逃不掉,左右也只能在这村子里转,顶多是找你的时候花点功夫。”
“你那些纸人呢?”我问,“你扎那么多纸人是干嘛用的?”
她给我拿了个小马扎,让我坐下。
“那些纸人,是用来暂时盛放魂魄的容器。等到那些魂魄全都入了轮回,纸人也就没用了。”
民二婶家门口,是一片空地。
空地上,堆放了不少木头桩子。
民二婶拿着锤头钉子,开始钉木头架子。
“丫头啊。”她一边钉一边跟我说,“我也觉得自己对不起你,要是你能有下辈子,我一定补偿你。”
我笑笑,没把这句放心上。
真要补偿,这辈子就该补偿了,哪里还用拖到下辈子。
就这样,我在民二婶家住了下来。
我知道自己跑不了,也就没想跑了。
小白现在应该还躲在草垛里,等事情结束才能离开。
我这几天,除了跟民二婶说几句话,就是看着装青魇的玻璃缸。
他睡得很熟。
就是不知道,等他一觉醒来,发现再也见不到我,会是什么感觉。
见我一直望着青魇的玻璃缸发呆,民二婶总是时不时叹口气。
她不想要了我的命,我能感觉得到。
但事情就是这样,有时候不是你不想,就能不做的。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逝。
眼看,就迎来了第三天的晚上。
这三天里,民二婶已经搭好了空地上的木头架子。
在空地上唯一的那棵大树上,她也吊好了绑我的麻绳。
这几天我大概明白了她要用我做什么。
这次用我做的血祭,比较血腥。
简单的说,就是将我吊在树上,等变成行尸走肉的村民来将我一人几口分餐。
而同时,民二婶会在木头架子上,跳一支直到跳完之前,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能停下的舞。
这是一种固魂的仪式,只有她会。
要是中途因为什么而停下,那到时不光村民的魂魄无法凝聚,民二婶自己也会承担相应的后果。
为了村里人,她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命。
将我的身体吊起来的时候,民二婶面带愧疚。
“其实你完全可以不必愧疚。”我说。
反正她愧不愧疚都要这么做,还不如痛快点。
民二婶听了我的话,苦笑,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当太阳彻底落下山的那一刻,民二婶登上了木头架子。
她胸前挂着一只羊皮鼓。
空地的四周,被她摆上了火把。
在火把的掩映中,民二婶此刻的神情,竟然有几分神圣。
“咚”、“咚咚”、“咚咚”……
鼓点敲了起来,它声音不大,却有种格外的穿透力。
起初,除了这鼓点,四周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