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继续呵斥:“既然不敢,你就与我从实招来,若是如实说了,便饶了你;若是不肯实说,看我不活活打死你这贱婢!”</p>
红娘心想,你老夫人若不道出西厢之事,我决不自己承认,无凭无据,看你能奈我何。</p>
老夫人见红娘就是不认罪,还口口声声说不知所犯何罪,沉下脸来,说道:“谁让你和小姐去花园的?”</p>
红娘忙说道:“老夫人,您老人家不会不知道,小姐一直有烧香拜月的习惯。每次拜月,总是要祈祷老相爷早日升入天界,保佑您老夫人健康长寿,您老夫人可从来没有禁止过啊!”</p>
老夫人被红娘的话噎得无言以对,不错,女儿确实经常拜月,可这次的拜月非同寻常,于是说道:“小贱人,你竟然还敢强词夺理!我问你,没有月亮的日子你们去花园拜什么月?傍晚出去,大清早才回来,难不成要拜一整夜的月?你给我从实招来!”</p>
红娘心想,这下可糟了,先耍赖抵赖过去再说,说道:“没有啊,谁看到了?”</p>
老夫人道:“奶妈和欢郎都看见了,你还想抵赖!”</p>
老夫人怒不可遏:“你再抵赖,看我不揍扁你这个小贱人。”</p>
说罢,从奶妈手里夺过家法板就打。</p>
虽然老夫人力气不大,但份量不轻的家法板打在身上还是很疼。</p>
红娘道:“老夫人别打了,小心伤了您的手,别打了。”</p>
老夫人今天是气急了,这小贱人嘴硬得很,一味地强词夺理、耍赖狡辩,自己最痛恨的就是耍赖,自己一生从未打过任何人,今天一定要打死你这个不守家规的小贱人。于是说道:“我要打死你这个不守家规的小贱人!”举起板来又是一下。</p>
红娘如遭雷击,浑身猛地一颤,哭丧着脸说道:“老夫人,别打了,我实在受不了了。”</p>
老夫人怒不可遏,厉声喝道:“不打你?那你说,深更半夜的,你和小姐到花园里去干啥?”</p>
红娘期期艾艾地说道:“这个……那个……”</p>
老夫人见状,更是火冒三丈,怒吼道:“快说,否则我绝不轻饶!”</p>
红娘吓得一哆嗦,连忙道:“我说,我说,中秋那晚,是和小姐去拜月,最近两次,是奉了小姐之命,去花园摘桂花。”</p>
老夫人听了,气得七窍生烟,怒斥道:“简直是胡言乱语!如今已是重阳节,哪来的桂花?即便还有,你大白天不去摘,偏要深更半夜去,黑灯瞎火的,能看得见吗?小贱人,你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吗?”</p>
红娘心知难以自圆其说,只得低头嗫嚅道:“就是这些了,我真的再也想不起别的了。”</p>
老夫人怒发冲冠,指着红娘的鼻子骂道:“好个大胆的小贱人,居然还敢在我面前耍赖!”</p>
红娘道:“奴婢岂敢抵赖?即便有丝毫抵赖,那也是您老夫人言传身教的啊!”</p>
老夫人气得七窍生烟,吼道:“好啊你,竟敢说是我教你抵赖的?我何时教过你这些?”</p>
红娘不卑不亢地回应道:“老夫人您赖过那穷酸的婚约,奴婢不过是有样学样,也抵赖一次罢了。”</p>
老夫人又气又恼,怒斥道:“好你个小贱人,竟敢顶撞我?再不从实说来,我定打死你,方能解我心头之恨!”</p>
红娘心想,老夫人啊,您一向精明强干,城府深沉,如今怎会如此糊涂?我红娘宁肯挨打受罚,抵死不认,也都是为了保全小姐的清誉啊!</p>
您却不顾一切,定要我说出真相,也不想想这样会对小姐造成怎样的影响!</p>
您不为自己的女儿考虑,我又何必平白遭受这皮肉之苦?</p>
况且,去西厢之事并非我本意,我随小姐前去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啊!</p>
您让我做的事,我岂敢违抗?我顶多算是个知情不报,可“子不言父过,徒不论师非”。我只是个奴婢,怎敢告发小姐?</p>
如今您再三逼迫,我也只好和盘托出了,只是到时候您这位历经世事的婆婆可别后悔!红娘说道:“老夫人息怒,请听红娘从头至尾一一道来。”</p>
老夫人厉声道:“容你讲来,若有半句虚言,严惩不贷!”</p>
红娘心想,何须你说,我保证所言不假,即便你让我说假话,我也断不会说,毕竟说谎对小姐和张相公无益,唯有讲真话,才能让你这老夫人无路可退。</p>
于是说道:“老夫人尽管放心,奴婢绝不敢有半句假话,若有虚妄之言,愿听老夫人发落。”</p>
老夫人道:“好,既如此,速速道来。”</p>
红娘道:“那中秋去西厢之事,实与奴婢无涉。”</p>
老夫人闻言,一脸不解的问道:“何出此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