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道:“难道你是木头人,一点都看不出来吗?”</p>
红娘道:“老夫人啊,您这可真是冤枉死红娘了!其一,红娘我大字不识一个;其二,前些日子张相公生病,夫人您吩咐小姐开个药方,可有此事?”</p>
老夫人道:“确有此事。”</p>
红娘道:“这不就得了!小姐让我把药方交给张相公,可谁知那哪是什么寻常的药方,分明是一剂专治相思的妙方啊!”</p>
老夫人听后,感叹道:“唉,我这聪明伶俐的女儿啊!”</p>
此时她懊悔万分,真不该让女儿读书识字,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如今看来,这话一点不假。</p>
她甚至有些后悔,没有让红娘也识几个字,否则也不至于把药方和情书混淆不清了。接着问道:“那后来呢?”</p>
红娘道:“他们约定在黄昏时刻,月上东墙之时,于西厢相会。”</p>
老夫人道:“小姐到了西厢,又做了什么呢?”</p>
红娘道:“小姐到了西厢以后,呃……老夫人,这后面的事,您就别再追问了。”</p>
老夫人暗想,真是岂有此理!我特意叫你来,就是为了追查此事,你怎能如此敷衍!于是怒斥道:“快说!到了西厢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p>
红娘回答道:“老夫人既然执意要查问清楚,红娘只好如实禀报了,不过有些不好听的话都是张相公和小姐说的,红娘只是如实转达而已,还望老夫人不要怪罪于我。”</p>
老夫人道:“我恕你无罪,赶快如实讲来。”</p>
红娘道:“中秋那晚,我随小姐来到西厢,当时我一直在小姐身旁。”</p>
老夫人听了,点点头,说道:“很好,很好,继续讲下去。”</p>
红娘心想,你听到我一直在旁边就叫好,等会儿有你好受的。接着说道:“他们兄妹相见,竟相对而坐,泪流不止,真是流泪眼对流泪眼,断肠人遇断肠人啊。”</p>
老夫人诧异道:“他们为何断肠?”</p>
红娘道:“老夫人,你有所不知,他们都在怨恨你呢!”</p>
老夫人惊愕道:“他们为何怨恨我?”</p>
红娘冷笑道:“哼,你还在这里装糊涂!他们怨恨你赖婚,毫无道理可言;怨恨你身为相国夫人,身负一品皇封,却言而无信,忘恩负义,将恩情化作仇恨!”</p>
老夫人言道:“我何曾将张君瑞视为仇敌!”</p>
红娘应道:“老夫人,奴婢也是如此认为,我家老夫人怎会将您视作仇人呢?”</p>
老夫人追问:“那张君瑞是何说法?”</p>
红娘答道:“那穷书生言道,老夫人耍赖,背弃婚约,害得他喜事变忧愁。遥想当初,您老夫人在佛殿上亲口许婚,还强令法本长老作媒,连菩萨都知悉,岂料想在酒席间竟设下赖婚之计,以兄妹相称,将美事化作仇怨。”</p>
老夫人又问:“我且不问张君瑞,你家小姐状况如何?”</p>
红娘忙道:“老夫人莫急,容奴婢禀报小姐之事。小姐当时亦是泪如雨下,泣诉娘亲赖婚之举何其荒谬,故她亲身前往西厢,向相公请罪。小姐还对我言讲……”</p>
老夫人见红娘欲言又止,急问:“她又说了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