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婳裳收到元问衢的信,一下午心神不宁。
恰在此时,陌冬又匆匆忙忙跑来,手里又攥着一封信。王婳裳条件反射地站起,愕然道:“谁的信?”
“不是信。”
陌冬气喘吁吁地解释,“是二……不对不对,是嘉宜公主的帖子,请小姐和夫人入宫一叙。”
王婳裳闻言,登时心情大好。
原本和宁瑛还在发愁什么时候能见到宁霓,不曾想瞌睡来了递枕头。
简单的拾掇了一下,王婳裳便和宁夫人一起入宫。
宁霓有惊无险的回来了,靖德帝的恩宠自然不少。令王婳裳没想到的是,靖德帝甚至给宁霓换了一座更加华丽宫殿,增加了数十名宫女太监服侍。
宁霓亲自立在玉白的台阶上等候。
“姐姐,母亲。”
她屏退了四周宫人,还是用从前的称呼。
王婳裳差些被宁霓晃花眼睛。她穿着浅金色的僮锦宫装,裙摆袖口全都用精妙的针法绣着深桔红的木兰花,头发高绾,精致的云鬓里点缀插着闪耀的珠翠,手腕脖子上戴着各种精美收拾,就连鞋子也是缀着大珍珠的云头履。
这泼天富贵的装束,恐怕连皇后宠妃都没有这样过。
宁夫人也暗暗咂舌,她拉着宁霓,小声问:“阿霓,这样打扮会不会太张扬了?万一朝中那些老古板参奏你奢靡无度怎办?”
宁霓委屈。
她嘟囔道:“我也不想这样穿,衣服头饰都重得很。但父皇非要我如此,否则便要发怒生气。”
王婳裳一听,思忖说:“估计陛下觉得亏欠,便赏赐金银找补。”
“嗯嗯,还是姐姐了解我。”宁霓一贯亲昵地挽着她胳膊,“我才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呢。”
看着两个女儿,宁夫人欣慰地笑了。
宁霓陪着宁夫人和王婳裳逛了逛她新的宫殿,又吩咐御膳准备晚膳,席间,宁霓将失踪后的故事编给她们听,王婳裳和宁夫人都没察觉这样离奇的事儿哪里不对,反而觉得上天开眼,母女三人其乐融融。直到饭后,宁夫人才问到了宁绩。
宁霓一听到宁绩的名字,眼圈就红了。
王婳裳内心哀叹。
她就知道,当时宁瑛吞吞吐吐,定然是宁绩出事。只是自欺欺人不能一辈子,该知道的始终都要知道。
宁霓哭着告诉她们,在扶桑突袭的那晚,宁绩为保护她而死。
死前,他还断了一条手臂。
宁夫人如遭雷击,少顷,两眼一闭昏了过去。宁霓赶忙叫来御医,而王婳裳则守着昏迷的宁夫人,不言不语。宁霓见状,跪倒在宁夫人的床前,自责地大哭,她的哭声悲切哀痛,王婳裳更加难受,终于是忍不住和宁霓一起抱头痛哭。
她们都在自责。
然而再怎么自责,宁绩也不会死而复生。
王婳裳抽泣着问:“阿霓……那,那他的尸首呢?即便是死,也应该落叶归根。”宁霓掩面哭道:“现在还不知道,我回来后便央求父皇派人去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绝不会让弟弟孤苦伶仃的……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