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忍心说出“曝尸荒野”的词。
再怎么痛苦,日子还是要继续。安慰的话宁瑛早已说过,王婳裳的情绪只有自己慢慢调节。她此时反而应该打起精神,安抚一直哭泣的宁霓,相比之下,应该宁霓才是最愧疚难过的。
“嗯,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他的牌位,也会供奉在宁氏祠堂。”
王婳裳强颜欢笑,她扶着宁霓的肩膀,说:“宁绩第一次参军,就能连连高升,在北狄立下威名战功。没有这些实力,他也不能护送你对不对?虽死犹荣,不外如是。”
宁霓擦去脸颊上的纵横的泪水,用力点头:“弟弟是最好的1
在两人互相安慰中,宁夫人也悠悠转醒。
于是王婳裳和宁霓再次一起安慰宁夫人。宁夫人被开解之后,虽仍心痛,但也不会像方才一样悲伤到昏厥。
按照规矩,王婳裳和宁夫人不能在宫中留宿,哪怕宁霓竭力邀请,为了不影响宁仲常在朝中的声誉,宁夫人坚持要回宁府。宁霓留不住,只得亲自去送她们。
临别时,王婳裳想起求助孟千悲的事,简单的提了一句。
“阿霓,你和国师关系很好吗?”
宁霓表情一凝。
旋即,她粲然笑道:“此前国师在宫中做法,我和他说过很多话。国师对于道法的理解,我十分敬佩。”她又问,“姐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啊?”
王婳裳脑筋一转,用当初骗懿华的说辞诓道:“不知是不是宁绩的缘故,我最近总是噩梦缠身,夜里睡不踏实。本想去白云寺问问大师,结果都不在,其中一个小沙弥说,国师对此道精通,我便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见到国师,请他指点指点。”
“原来如此。”
宁霓沉思了片刻,“虽然我和国师只是点头之交,但我好歹是父皇亲封的镇国公主呢,国师卖我一个人情应该不难。”
“如果不方便就罢了,千万不要连累到你。”
“我盛宠正浓,怎会连累?”宁霓笑眯眯的,“姐姐放心,两日之内我给你答复。”
“好。”
宁夫人还在一旁等候,两姐妹不好说太久,道了别便分头离开。
王婳裳心情复杂。
她只要想到宁绩不在人世,心如刀割。肆意张扬的少年向她表明心迹的场景历历在目,就连他的名字,都成了王婳裳心中的禁区。于是王婳裳只敢去想宁霓宁瑛,寄希望二人快点结束这荒唐凌乱的互换人生。
宁夫人回府后,一直沉默。直到见到宁仲常,才大哭起来。
宁仲常一脸茫然。
“怎么了这是?”
宁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王婳裳见状,命丫鬟将宁夫人扶回去,无奈地走上前,对宁仲常道:“父亲,我来跟你说吧。”宁仲常即便知道宁绩的事,他经历过大风大浪,也比宁夫人更能承受一些。
宁仲常从二人神情上猜到眉目。
他神色转而严肃,试探着问:“是不是宁绩,他……”
王婳裳轻轻颔首。
宁仲常沧桑的眼底闪过沉重的悲痛,叹息道:“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