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委屈(2 / 2)

再回神时,夏芝已为她化了个显气色淡妆,描了细细的远山眉,口脂涂了薄薄一层,将她方才的病容尽数遮敛起来。

想了想,宁簌又将上脸的胭脂打了轻薄的一层,细腻的脂粉贴在她的脸颊上,平白衬出几分红润康健。

宁簌暂且不想去理会外头的那些糟心事,她妥帖地重着了一身衣裳,带着婢子们去了云氏的屋子。

才至门边,就听见屋子里妇人低低的泣音,以及仆妇们安慰声乱成一团的动静。

夏芝打起帘子,宁簌甫一进门,便听云氏身边的张妈妈在道:“夫人,如今宁府没个主事的人,您须得振作起来啊。”

这话听得不差,宁簌正要让夏芝出声把仆妇们喊出去,自己与云氏待一会儿,却听张妈妈张口又说。

“您想想,姑娘眼下遭了这档子事,名声受损,从前那些本观望着的公子们,便更不会再往宁府看一眼了,姑娘又已过了二八芳龄,没了陶府,这亲事……怕是不好找了。”

张妈妈说得忧心忡忡,里间内云氏显然是听进去了,她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似乎再等着人继续说下去。

“依我看,夫人您不如劝劝大姑娘,姑娘家拿乔可不能过了头,陶家现下出了个状元郎,前途自是无量,若咱们姑娘不能抓紧住……”

听了这些话,一旁的夏芝早就气昏了头,她气势汹汹地就要进去,却被宁簌一脸平静地拦了下来,她示意婢子们候在外间。

“若我不能抓紧住,该是如何?”

凉凉的声音突如响了起来时,直把正在吹耳边风的张妈妈给吓了一跳,她慌张地直起身子来,便见宁簌着了一袭碧色素雪锻裙走来,少女面色红润如常,眉眼间还挂着些似笑非笑。

张妈妈压下心中的纳罕,一时拿捏不住宁簌此时的态度,她只好揣度着分寸道:“自是于姑娘而言是不大好的……”

“张妈妈这话里话外是在说,若是没了陶钦平他这状元郎的夫婿,我便合该没人要,孤独终老一辈子了?”

宁簌先声夺人,那凝冷的眉梢上,赫然带上了肃色。

宁簌这几句话,可算是把一旁有些糊弄懵了的云氏点醒,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自是盼着她好,盼着她嫁得个端方君子,往后夫妻恩爱。

可方才张妈妈却道簌簌会落得个云英未嫁的下场,云氏登时便恼了,拂开张妈妈的手:“你胡说些什么?”

“是那陶钦平不识好歹,竟让我的簌簌受委屈至此。”

云氏本就性子软弱,即便是训人,但一提起女儿今日的乌龙婚事,她便又心疼又气,泪珠子说掉就掉了下来。

宁簌看着她这般,心里亦不好受,但面前还有个张妈妈未了结,她只能先冷着脸唤夏芝进来:“把张氏带下去。”

屋内婢子们很快退去,宁簌轻拍云氏的背安抚着:“娘,我没什么好委屈的。倒是今日之事叫我看清了一个人,该高兴才是。”

话虽这般说着,宁簌的心底里却凉沉了一片。

她娘耳根子软,若方才没恰好让她碰上,张氏的那些话指不定得让她娘听进心里头去。

只是……张氏为何要向着陶钦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