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大会渐渐进入尾声,不知不觉已在外面站了一个时辰,重新进入殿中,栗夏才发觉自己手脚已经不听使唤。
众人大多就坐,栗夏远远见姜氏向她招手。
“夫人,奴婢方才……”栗夏正想说明原因,却被柳如烟打断。
“看烟火看得着迷了呢。”柳如烟自顾自坐下,一边拿过手炉,一边调侃,“找了她好半天,里外都冻透了。”
“辛苦你。”姜蕙扭头向她一笑,转而对栗夏道,“吾头一回参加宫宴时,比你看得还久呢。”顺手递上一杯暖酒,“趁热喝了,别着了像玲儿那般,着了风寒。”
“谢夫人。”栗夏接在手中。
柳如烟自知“挑唆”没能见效,悻悻坐在一旁,又觉得很没有意思,随意说道:“夫人,吾去见见几位相熟的诰命夫人。”便站起身。
“宫里的烟花好看否?”男子声音倏尔传来。
迈步出去的柳如烟立刻退身而回,飞快迎上前去,“侯爷,好看的紧呢。”
一看到赵泽,栗夏后背泛起密密的鸡皮疙瘩,不及反应就被他扶着肩膀压回座位,眯着起带着醉意的桃花眼,笑纹:“夏儿呢,觉得如何?”
“嗯,精彩纷呈。”栗夏垂眸吃菜,刻意避开他的视线。
“哦?”赵泽似笑非笑,“说说怎么好看法,那些人围着孤吃酒,没顾得上。”
“侯爷,”姜氏端来热腾腾鸡丝粥,“您今儿吃了不少酒,护好肠胃要紧。”
赵泽抬手接过,仰头喝尽,目光一直没离开栗夏,“还看见什么了,一并说来听听。”
仿佛被他的视线穿透,栗夏心头咚咚跳得厉害。
“老七,父皇叫你呢!”
太子呼唤适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赵泽起身对姜氏道:“今儿晚了,你也身子不好,孤奏请父皇在宫中安寝。”
姜蕙点头,“知道了。”
被赵泽当众“无视”,柳如烟挂不住,脸涨得通红,悻悻坐到一边儿。
栗夏庆幸“躲过一劫”,视线仍本能追随着赵泽的身影,看他坐回座位,与太子寒暄,还有太子身边的……靖远王。
等等——“五十大寿”、“宫中安寝”、“靖远王”。
三个词汇栗夏脑海中连成一体,逐渐化作一条连贯的事件线,她想起来了,原书故事的开端便是这里!
赵放五十岁寿辰,骤然患上急症,当时只有男主赵泽“刚好”留在身边,力挽狂澜,稳住大局,安抚人心,贡献良多,从此取得了太子的信任,直至太子登基、成为新皇,赵泽得到重用,无敌事业线才一步步展开。
此时此刻,正位于剧情很重要的转捩点。
“夫人,吾要……如厕。”栗夏微红着脸道。
姜蕙噗嗤一笑,“快去吧。”
话音未落,栗夏已经走出好几步了。
自打穿进这本书里,栗夏不断进行尝试,试得越多,她就越清楚凭借一己之力,根本扭转不了故事的走向,想要改变命运、脱离赵泽的掌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她决定转变思维方式,既然自己不行,那便利用书中的力量,将男主的对立面培养起来。
栗夏思来想去,他最大的对手就在眼前。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故事一如既定的方向发展,夜宴将毕,一个小内监步履匆匆,在靖远王耳边说了些什么,果然引得他起身,大步流星往殿外走去。
夜风凛冽,吹走酒气,也让赵沛的脑子清醒许多。
他眸色清冷,回首望了望灯火通明的大殿,夜空下岿然耸立,与当年离京时一般森冷。
宫里能让他挂念的,也只有父皇了,多年未见,老人家已经两鬓斑白,可随扈北军驻扎城外,宫中久留恐生嫌隙,赵沛几经思量、犹疑再三,还是决定连夜出宫。
不经意间微有一叹,他冒着寒风踏上通向宫门的石阶。
“主儿,您慢点儿啊,主儿!”听雪跟在栗夏身后,追得气喘吁吁,她家主儿头两天还躺在床上,这会儿居然跑得比兔子还快。
“你再磨蹭,林圣的字便拿不到了!”栗夏身影几乎消失在黑暗中。
“您可是侯府侧夫人,内监们敢弄错,不要脑袋啦!”听雪劝道。
“忘了落款。”栗夏的声音从远处响起。
听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