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袁相柳回来，苏潇把章大夫他们介绍给袁相柳，并说自己今日招揽了许多人手的事儿。</p>
袁相柳一向随和，对章大夫他们也很礼重，寒暄了几句之后，他和苏潇一起进入内堂。</p>
香草把饭菜端上来，今日因为人多，苏潇也没怎么开小灶，让香草炖了一大锅的菜，比起往日精致的几道菜来说要简单许多。</p>
倒有些原来苏潇和袁相柳在乡下时候的模样。</p>
白菜炖土豆，里面放了不少肉片，汤浓而且很热乎。</p>
苏潇盛了一碗，先喝汤暖了暖身，问袁相柳，“小柳，你明日是不是休沐？明日我打算去村子里安顿那些人，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p>
“好。”袁相柳欣然答应，“正好我没什么事儿，去看看那些人。”</p>
“有两个人品行不佳，我明天要把他们清出去……”苏潇把自己的计划和袁相柳说了一下。</p>
袁相柳笑着道，“这办法不错，他们也无话可说。”</p>
“就是得让他们无话可说，到时候闹事儿就是无理取闹，我狠狠收拾他们也算杀鸡儆猴了。”苏潇得意地挑起眉。</p>
敢把女人不当人，就得给他们教训！</p>
“对了。”袁相柳突然想起什么，道，“我今日听说冯老板的商队回来了，只是途中遇到了劫匪，货物全都被劫去了不说，还损失了好多人手。”</p>
苏潇有些意外，迟疑地放下汤碗，“我没听说呀，什么时候的事儿？”</p>
“就在昨天晚上，冯家大概是没有声张，但是报官了，我也是听秦兄说的，他父亲在县衙，所以了解一些情况。”</p>
袁相柳道，“商队三十多个人，听说只回来了十几个，所有货物全被洗劫一空。”</p>
“在哪一带被劫的？”苏潇追问，心里不禁庆幸。</p>
她知道灾年匪祸泛滥，所以这次没有让苏玉文他们跟着商队去，只怕遇上什么危险，他三叔要白发人送黑发人。</p>
她不在乎少做这一桩半桩的生意，刀口舔血的钱不赚也罢。</p>
但是冯玉萧却和她的想法不一样。</p>
冯家的商队一年出去两趟，如果入冬前这趟不出去的话，就要少上一半的收入，那可是过万两的银子，冯玉萧自然是舍不得。</p>
加上冯家历代经商，经验和人手都非常充足，所以难免托大，没太把这次的灾情放在心上。</p>
没想到外面已是这般凶险。</p>
“在浔江府那一带被劫，听说是一伙几百人的山匪，那一带林地颇多，匪徒们平时居在山上，山下那段是府城的必经之路，山匪不止抢了冯老板他们，还有许多过路的商人和商队都被抢了。”</p>
香草又端上来一盘小炒牛肉，袁相柳伸手示意她放在苏潇那边。</p>
这是今天唯一一盘小灶，也是苏潇很爱吃的一道菜。</p>
苏潇看着里面红红绿绿的辣椒，食欲大动，拿起筷子先夹了一条辣椒吃，道，“浔江府那一带地处偏南，不是没有遭灾吗？居然还有山匪？”</p>
“巡江府的百姓没有遭灾，那帮山匪是从北方流窜过去的。”</p>
袁相柳道，“从永昌府以北全都遭了灾，越北方粮荒越严重，有些地方甚至到了抢无可抢的程度，恐怕要到今年夏天，南方的一些粮食运过去才能有好转。”</p>
“那些人就算是留在北方烧杀抢掠，收获也不大，所以一路往南逃窜，最终驻扎在浔江府那一带来往商人最多的路上。”</p>
“原来是这样……”苏潇微微颔首，“那这次冯老板想必损失不小。”</p>
所有的货物都折在里面，也是过万两的银子了，更不用说还有精心培养许久的人手，如今还得拿出一笔钱来安抚死者的家属。</p>
袁相柳面色沉着，“只怕经过这一遭，今年入夏冯家的商队都不一定能按时出发。”</p>
“确实。”苏潇深以为然，“损失的人手还得再重新培养，加上南方如今也是动荡不安，肯定害怕再被抢。”</p>
种种原因之下，不光是冯老板，恐怕其他许多走商都要人人自危了。</p>
不过，往往危机也与商机并存。</p>
苏潇摸着下巴，暗自思量。</p>
袁相柳一眼看透她的想法，指尖敲了敲桌面，“那些人潇潇才收上来，训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如今外面凶险非常，切莫操之过急了。”</p>
一言点醒梦中人，苏潇瞬间歇了心思，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恩，我知道。”</p>
“不过那些匪徒劫了那么多的人，浔江府应该也不会袖手旁观吧？”</p>
商户也都不敢从那边经过，对州府的税收也有很大影响。</p>
苏潇知道越是有钱的商人越是很惜命的，动荡不安的环境，最不适合经商。</p>
袁相柳眉心微皱，“听说浔江府的知府正在征调兵力，打算上山剿匪，还发了公文函往北方这边的几个州府，让县官好好处置难民，切莫再多流窜到南方去，不然整个大盛都要乱起来了。”</p>
“只不过……”</p>
“这公文函用处不大就是了，毕竟现在各地知府县令都在为难民头痛，能收容处理的到底有限。”苏潇接话，内心一片了然。</p>
两人默契地笑了笑。</p>
袁相柳道，“是这个理，如今很多州府自顾不暇，这公文函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p>
“潇潇你出城进城也要万分小心，多带几个人，免得遇上流窜的匪寇。”</p>
“好，你放心吧。”苏潇拍拍胸脯保证，“我会小心的。”</p>
她好不容易挣得这份家业，自然要惜命和她家小柳好好享受这辈子。</p>
……</p>
第二天一早，两人穿戴整齐，乘着马车回到村中。</p>
因为人比较多，苏潇让套了两辆马车，她和袁相柳一辆，章大夫他们几个人一辆。</p>
到了村中，远远便看到昨天招揽的一些人在苏家大门口出来进去，进了院门，屋子里面还有刚起来的难民在洗漱。</p>
见到苏潇过来，众人赶紧聚到院子里，七嘴八舌地叫人。</p>
“主家。”</p>
“主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