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恭孝脑子飞速转着，却敏锐察觉到那画像人的腰间别着的玉佩，正是青鸟纹样。</p>

这人正是戚镇发妻，谋月的画像！</p>

杜恭孝却如同见了鬼那般叫起，悲切道：</p>

“父亲，我知道你素不喜我的做派，可也用不着拿别人的画像来折辱我母亲，这画像上画的根本不是我母亲。”</p>

杜恭孝手指着画像，斩钉截铁，又悲痛万分道。</p>

泪珠自他脸颊颗颗滑落，不愿再看那画像一眼。</p>

外人皆以为是因为杜方言的敷衍之举，却不知道杜恭孝这眼泪是为了他的生母谋月夫人所落！</p>

他平声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母亲样貌，可他却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敢。</p>

只要他眼中流露出任何眷恋打量，就会被杜方言察觉。</p>

现在他还不能和杜方言闹翻。</p>

自己还要在这刽子手面前装成一副父慈子孝。</p>

杜方言边慢悠悠吃着菜，边拿眼瞧着杜恭孝反应。</p>

看他伏案而泣。</p>

“好了，是下面人弄错了。”杜方言不慌不忙，走到杜恭孝面前拍了拍他肩膀，直视着他的眼，“你当真不知道这画像上的人是谁吗？”</p>

杜恭孝做一副愠怒样子：“父亲在说什么，我怎会认错母亲样貌？这人是谁，我不关心。”</p>

杜方言笑笑，眼紧盯着他：“这是当年戚家反贼戚镇的结发妻子，谋月夫人。”</p>

杜恭孝心仿佛在滴血，但他勉强点头附和：“是吗，戚镇的妻子却远不如母亲貌美贤惠。”</p>

“不要这么说，你腰间这块玉佩就是她当年作为你出生的贺礼送给母亲的，你母亲把他留给了你，所以你和这谋月夫人还有些缘分呢。”</p>

杜方言话虽如此，眼却定定瞧着杜恭孝腰间的玉佩，好像毒蛇在丝吐着信子。</p>

杜恭孝头皮发麻，指尖凉透了。</p>

他做出一副不屑模样：“竟然是如此乱臣贼子所留之物，这玉佩不要也罢。”</p>

说着，他伸手解下玉佩，就把玉佩扔到一边。</p>

玉佩砸在桌子上，磕碰出脆响。</p>

杜方言啧了一声：“这玉佩成色也不甚好，我看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p>

杜恭孝没有抬头看他，却感觉自己已经被杜方言逼到了绝境里。</p>

他深深垂着头，只想掩饰住眼中燃烧的怒火，下一刻，他猛地站起身，抓着那玉佩，用力掼向地面。</p>

白玉佩子霎时四分五裂，上面的青鸟也变得面目全非。</p>

杜方言被他突然的举动弄得一惊，而后定定瞧着他。</p>

杜恭孝喘着粗气，仿佛心绪未曾平那般：“父亲说得是，这种乱臣贼子留下的东西，以后不定要惹下什么祸患。”</p>

杜方言移开眸子，露出淡淡微笑：“你倒也不必做得如此决绝，毕竟这玉佩也陪了你这么多年。”</p>

杜恭孝没说话，他知道自己方才的举动，已经打消了杜方言对他的怀疑。</p>

所以此刻他无需多言，嗓子微沙哑，只说了句：</p>

“还请父亲把母亲的画像请出来吧，儿子对母亲，实在是万分想念。”</p>

杜方言眼里划过一抹赞同色彩：“好。”</p>

那谋月夫人的画像，就这般被丢弃到一边，践踏上了泥土。</p>

杜恭孝看了一下，慢慢挪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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