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在阿帕斯面前齐刷刷跪下,阿帕斯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坐在高高的位子上,甚至连眼珠都没有转动。
像在一部电影里看到自己的熟人似的,古谷有些坐立难安,干脆走到高台下方,砌得这么高也没有台阶,是只能阿帕斯亲自上去的地方。
高台上的位子后方还有一个小门,除却刚刚的入口和那扇小门,这里连侧窗都没有,光线的来源只有……
圆形穹顶的顶部有巨大的天窗开洞,光线以神圣的意味投下来,把黑黢黢的阿帕斯照得像真正的神袛。
与其说这里是宫殿,不如说是神殿。古谷倒是很好奇阿帕斯身后的小门里有什么,可偏偏它背靠着的墙是穿不过去的实体。
这让古谷有几分好奇,去掉那些投影,这里到底是什么模样?
空旷寂静的破旧神殿,历史长河中的遗珠,还是满目疮痍今非昔比的场景?
古谷看神位下方的砖石有些破口和缝隙,爬起来也不算困难,以前他想玩攀岩的时候还有专门的教练辅导,也算是略知一二。
不想走回头路的话就只能去爬上高台,走进人形阿帕斯身后的小门。
他把袖子卷好,摸了一把灰涂在掌心当做防滑,开始往上攀爬。
爬之前他下意识往上扫了一眼……居然对视了!
高高在上的阿帕斯刻意往下看了一眼,就好像在特意寻找他似的,错觉吗?
古谷收手,从地上扒出来一块碎土,向阿帕斯扔去。
碎土块直接穿过去,阿帕斯的幻影也应声波动了一下,下面的信徒全无动静。
危机解除,好久没有运动过,古谷跃跃欲试地往上爬。
仗着周围都是投影,他肆无忌惮。一群人庄严肃穆地俯首跪拜,他像只吃撑的肥尾巴小壁虎,笨拙地一点一点往神位上挪。
身后的众人唱起颂歌,声低而有力,像飞虫振翅的翛翛声,听得古谷后脊背直发凉,连头都不回,只管往上爬,他现在刚好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下一个砖缝离他远了些,在犹豫之中古谷已经体力不支,好在现在离地面也不过两米左右,掉下去也不至于摔死。
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微妙的叹息,毫无疑问是阿帕斯发出的,古谷倒是想抬头看看怎么回事,但他已经分身乏术。
奇怪的是阿帕斯都叹气了,颂歌却没收到丝毫影响,古谷还未细想,腰上已经多了一道熟悉的大家伙,他被卷起来放到地上。
抬头一看,阿帕斯仍然是不太稳定的投影状态,信徒们也一副刚刚无事发生的模样,古谷又惊又疑地再往上看,却再次和阿帕斯对视了。
只对视了一瞬间,阿帕斯的眼珠又转回去,古谷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
这个状态的阿帕斯长得更丑一点,像人又不像人的模样非常怪异。
再仔细观察,古谷看到它的身上有一点不平滑的部分,再仔细一点看还会有刻刀的痕迹。
原来是一尊雕像,真是巧夺天工的雕刻技术……不对!
刚刚它的眼珠子分明转动了,古谷清晰地记得自己还与它对视过!
难道说对视的两次都是错觉吗?
迁思回虑也难得其解,古谷只觉得不寒而栗,静步走出房间,不知所措地站到门口,又不敢一个人下幽深漆黑的密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地上好像更潮湿了些,那些跪地的信徒,身体更佝偻了,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压迫他们。
古谷本想侧头看看他们的表情,却发现一首颂歌的时间,本来看起来就是普通人的信徒,现在的脸部就好像被水泡久了,肿胀起来。
手指的指节肿大,都在用嘴巴呼气,好像喘不上气似的,眼珠子都突出来,眼白还泛黄。
他们刚刚真的长这样吗?古谷怎么看怎么觉得现在他们都长一个样,都很像一条条胖头鱼。
好好的人怎么就变得这么快?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信仰真能在短时间内将人改造成这样不成?
阿帕斯绝不会是真正的神,它的**与邪念、佯作的卑微与体贴,都完全不是神的作为。
这是给他看的盛大表演,一切都是骗局。
古谷下意识往后退,却忘记门外是长长的台阶,正一脚踩空要跌倒时,神位上的阿帕斯突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身后的柔软。
究竟是什么时候……古谷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就被触手掩埋,吞进阿帕斯身体里,周遭只剩黑暗与安静。
阿帕斯本想让小家伙看到它过去还愿意与人类玩点过家家时是如何的盛况它的子民与使徒,它的神殿与领土……
可这个小家伙非但不看,还屡屡做出危险动作,阿帕斯有些无奈地收紧身体是它现在没有信徒的缘故吗?
确实给人看过去的辉煌是在做时间游戏,有用过去来做诱骗的嫌疑。什么时候它也需要依靠这种卑鄙的手段了?
这是阿帕斯神隐之后,第一次后悔太早与外界断联。
。.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