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我一路赶回来的时候,有不少神仙已经往斩仙台的方向去了!”
紫河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来不及去想事情为什么会进展到这一步,他赶紧起身披上外袍,甚至连发冠都来不及戴上,就这样匆忙离开了星沉宫,朝着斩仙台的方向赶去了。
斩仙台下已经围满了人,紫河远远地便看见崇辉君被锁在台上,他身上穿的还是那日大闹青华殿时的血衣,上面的血迹和泥污早已干涸,紧紧贴在他的皮肉上,左手的骨肉还没完全长出来,露着一截光秃秃的白骨,那只断了的右腿大约已经被接好了,否则也不能以那样一种姿势跪坐在斩仙台上。
天帝坐在距离斩仙台不远的断机亭内,因为角度的关系,紫河看不见他的正脸,只听见他威严的声音响起,立时盖过了台下众仙的议论声。
“时辰已到,行刑!”
紫河双眼倏地睁大,他忙拨开众人,朝着斩仙台上奔去,却不料崇辉君头顶的那道万钧天雷已经轰然泻下,眼看便要击中崇辉君之时,忽见一股黑烟凭空而出,如同一阵旋风般卷住崇辉君,几乎是眨眼一瞬间,那股黑烟和崇辉君双双消失在了斩仙台上。
站在台下目睹了这一切的众仙皆是面面相觑,全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也是在这个时候,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紫河真人!紫河真人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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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紫河已经循着那股黑烟追寻而去了,那黑烟的速度极快,如果是普通神仙只怕早已被黑烟远远甩开了。
紫河一路紧跟着黑烟,眼见黑烟从天界来到了人间,接着又飞速朝着地府的方向疾驰而去,最后消失在了忘川河之上。
忘川河在黄泉尽头,是凡间与地府的分界,紫河一到忘川河便觉腥臭味扑鼻而来,这忘川水中尽是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别说活人不会来这,就连地府也嫌弃这地方污秽,平日都是从奈何桥上穿过,断断不会触碰这忘川河水。
紫河停在忘川河之上,扫了一眼身下泛着血色的忘川河水,知道那股黑烟既然忽然在此处消失,那就必定还在这附近,绝对不会走远。
紫河眼睛掠过赤红一片的忘川河,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河上一条乌篷船上。
那乌篷船船身窄小,船篷低矮,就这么静静地浮在河面上,若不是仔细看,当真一点也不起眼。
紫河觉出了几分怪异,不再迟疑,飞身上了船,轻巧地落在了船板上。
这条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了,横摆在船上的一条船桨早已化成了朽木,而船板上也是空无一人。
紫河定了定神,看向了用黑布遮掩着的船篷,那船篷极为低矮,像紫河这样身形的,只怕要半弯着腰才能进去。
紫河没有直接用手掀起遮帘,而是召出了自己的长剑,用剑尖缓缓挑开了黑色的遮帘,出乎他意料的是,船篷里面竟然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紫河眯起了眼睛,沉吟了许久,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收起手中的长剑,一猫腰钻进了乌篷内。
乌篷里一片黑暗,却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气味不像是女子用的,而更像是男人会用的龙涎香,紫河不知道这香气有没有古怪,又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却觉眼前豁然一亮,再直起腰时竟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片竹林中。
自己果然没有猜错,那船篷里被道行高深的人做了结界,表面看起来只是一方小小的乌篷,实则却别有洞天。
紫河一面在心中感叹那做结界的人是个天才,一面又开始担忧起来,刚才的那股黑烟与做结界之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竹林结界做的格外精致,远处的群山、近处的翠竹,微风拂过竹林发出的沙沙声,鸟叫虫鸣声、清泉叮咚声,一应俱全,紫河循着脚下的那条石子路,很快便来到了竹林最深处。
一栋用竹子搭成的小楼静静的矗在那里,小楼有两层高,面积并不算大,前面有一个小院子,院中辟出了两块土地,一块用来种菜,一块用来种花。
这栋竹楼虽算不上多么富丽堂皇,但古朴雅致,且一看便知道竹楼主人并非俗人,也绝非自喻风雅的假清高。
紫河打量了一番竹楼,心中又对做结界之人生出了几分好感,如果此人跟刚才的那股黑烟没关系的话,那他倒是真想跟这位高人交个朋友。
紫河正想着,忽的又是一阵微风拂过,只是这一次,紫河从风中嗅到了几缕不同寻常的气味。
紫河脸色一变,循着风吹来的方向转头望去,只是这一次出现在他眼前的画面,让他瞬间惨白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