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忽然就走没影儿了(2 / 2)

崇辉君原本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了下来,他不再说话,只是望着紫河,良久之后忽然开口:“那我背着你吧?!”

紫河一愣,想也不想,下意识便摆手拒绝了:“不用,我自己走就行,反正鞋袜已经湿了。”

崇辉君看出了紫河的排斥,也没有再强迫他,只是将那只放在芦苇丛中的灯笼重新拾了起来,另一只手轻轻牵住紫河的手,站在了他的身侧:“那我拉着你一起走,要是再遇到什么事,有我在,也好安心些。”

这次紫河没有拒绝,崇辉君手心的温度比他高出不少,被那只宽大的手掌包裹着,源源不断的暖意传入紫河的掌心,与脚下的凉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个人又往前走了一会儿,萤火虫依旧在芦苇丛中高高低低的飞,若隐若现,紫河对这样难得一见的景色生出了浓厚的兴致,目光一直追随着萤火虫起落,相比而言,崇辉君则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那些萤火虫的存在。

“紫河,有些事情,我虽然心中明白已经过去了,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问清楚,你若是想答便答,若是不想答,就当什么也没有听见吧!”当两人快要穿过芦苇丛,来到溪边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崇辉君却突然开口了。

紫河将身边之人的话悉数听进了耳中,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静静望着缓缓向前流淌的溪水,像是在思索着这溪水最终会流向何方。

“我知道,你化作何离下凡来助我渡劫,为的是你对我的一片心意,但我却不知,你究竟是何时……何时对我有那样的…心意,要知道,我之前根本与你毫无交集,你是什么时候见过我、认识我、喜欢我,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毫无所知……”崇辉君的语气中多了几分不确定,像是不确定紫河会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又像是不确定紫河对自己的心意。

紫河眉心微微一动,他的确没有想到崇辉君会问他这个问题,毕竟若是认真算起来,那些往事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久到变成了尘埃中的一粒微砂,一阵风吹过,便能遗忘的干干净净。

“大概是很多年前了,你刚刚成为上仙,历经了九重天雷,风风光光地受尽了所有人的恭贺。我那时候很少出门,对天界这些琐事也不怎么上心,只有上清真君来看我的时候会提起一二,他说你是少有的、年纪轻轻便能捱过九重天雷,飞升为上仙的神仙。

我当时虽然记住了你的名字,却也并没有放在心上,这天庭之中名声大的仙家不在少数,可名不副实的人也不遑多让,我见过太多那样的神仙,慢慢的,也就不把那些人放在眼中了。

我依然在星沉宫中过我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星沉宫外的银河出现了异象,原本平静的河水像是煮沸了一般,在往外不停冒着咕嘟,我当时已经意识到恐怕将有大事发生,便派人将此事告知了天帝。

两日之后,原本沸腾的河面终于安静了下来,只是紧接着却出现了让我更加意想不到的画面,平静无波的河面变成了一面通透的镜子,将凡间的景色映照在了河面之上。

那是我第一次领会民不聊生、尸横遍野这八个字的意义。

瘟疫、战争、灾祸在世间横行,被大火烧得焦黑的大地上,人们如同蚂蚁一般四散奔逃,杀人盈野,易子而食……所有在常人眼中皆是不可能的惨剧,在那个时候都变成了可能,每一幕、每一天都真实的演绎在这个世上,而这一切灾难的源头,都是因为灾兽蜚的出现,灾兽蜚在凡间四处游走,它走到哪里,便会给哪里带来灾难。

后来天帝派遣了他的侄儿下界去降服这只灾兽,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的担忧并没有减少几分,即便我知道你是天帝的侄儿,年纪轻轻便已飞升为上仙,身份高贵,法力超群,但你终究只是一个少年郎……直到我在银河中看见了你的身影。”

说到这里,紫河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该如何措词。

崇辉君眼中却泛起了点点光亮,他万万没有想到,紫河对自己的心意竟然从那么久之前便已经有了,灾兽蜚的出现早说也有几千年了,也就是说,紫河早已默默心悦了自己几千年,可自己却像个傻子似的,从头到尾都浑然不知。

沉思片刻后,紫河终于再次缓缓开口,将当时发生的一点一滴悉数道出:“你当时穿着一身玄金色的铠甲,领着天兵将灾兽蜚围到了远离人群的大山之中。

我现在还能记得你是如何将背上的两柄破阵枪拔出,刺进灾兽蜚心口的时候,你的嘴角带着微微笑意,那是只有意气风发的少年才有的笑容,你的眼睛完成了一道月牙,眸中似乎容纳了银河里的所有繁星,明亮的近乎灼人……

我那时呆呆地站在银河之畔,望着河面中倒映出的你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