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哇！”</p>
这番话引得林丛拍手赞同，说道：“俺后来去益都，帮韩二哥办卓楼，店里厨子天天做卤肉，但俺总觉得差点意思，没当初韩二哥煮的鲜亮。”</p>
韩桢摇头失笑道：“那会儿之前你们才吃过几次肉？莫说肉了，只怕饭都没吃饱过，骤然有了一头野猪，能放开肚皮吃，就算是白水煮的，你们也会觉得无比美味。”</p>
他的厨艺算不得好，但在时光与回忆这两味调料下，变成了珍馐美食。</p>
人这一辈子，吃过最美味可口的饭菜，永远只存在于记忆里。</p>
谷菘劝道：“三狗哥，这次来京就别回去了，留下来罢。”</p>
“是啊。”</p>
猴子附和道：“留在京师，往后咱们兄弟时常聚一聚。”</p>
“不了。”</p>
马三狗摇摇头，感慨道：“京师是繁华，但到底不适合俺。在松山岭这些年，俺已经习惯了那边的日子。看着松山岭从当初一个小山寨，一点点变成如今的镇子，就像自己的孩子长大了一般。”</p>
“临淄是韩二哥起家的祖地，总得有人帮忙守着。况且，这两年韩二哥大兴土木，修了高速路，通了河渠，临淄来往京师便捷，往后想你们了，俺便来与你们聚上一聚。”</p>
韩桢点点头：“也好。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你在临淄待的舒心就好。”</p>
五人一面吃酒，一面谈天说地，或忆往昔，好不热闹。</p>
一顿酒宴，直吃到日落西山，中途又上了不少热菜。</p>
接过宫女递来的热帕子，韩桢擦了擦脸。</p>
就在这时，只见一旁的猴子从怀中取出一根白玉杆，约莫三寸长，小拇指粗细，末端还镶着一个紫金小锅。</p>
嘶！</p>
一瞬间，韩桢的酒就醒了。</p>
此物他怎会不认得，分明是烟杆。</p>
虽然样式稍稍与后世的不同，但大体上一般无二。</p>
韩桢不动声色地问道：“猴子，这是何物？”</p>
“韩二哥说这玉杆？”</p>
猴子扬了扬手中的烟杆，面带醉意的解释道：“这东西唤作烟桿，用来吸食一种草药。”</p>
这会儿就有香烟了？</p>
韩桢不知道中原本土有无烟草，只是隐约记得，烟草是与番薯、玉米等物一起，从美洲被带回来的。</p>
若真是如此，便说明已经有人曾到过美洲，并带回来了烟草种子。</p>
念及此处，韩桢心下大喜，忙问道：“将草药取给我看看。”</p>
“喏。”</p>
猴子这会儿喝高了，反应明显慢了半拍，慢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包递过去，打着舌头说道：“此次出海，船上有一火儿，时常吸食此物，据说有祛湿镇痛之效。这些个火儿常年出海，时日久了，会患上一种病，一到阴雨天骨头便疼的厉害，吸食此物后，可缓解疼痛。俺见了觉得有趣，便讨来试了试。”</p>
“起初有些不习惯，后来吸食多了，倒也觉得不错。尤其是茶余饭后来一杆，身心舒畅。”</p>
韩桢接过锦包，打开后倒了些在手上，仔细查看。</p>
只见手心中躺着一些黑褐色的干草碎，似乎不是烟叶。</p>
凑在鼻尖嗅了嗅，果然没有烟草那股子味道，而是一种淡淡的中药味，还挺好闻的，类似一种熏香，韩桢一时间说不上名字。</p>
确定不是烟叶，他心中不免有些失望。</p>
方才白激动了，空欢喜一场。</p>
韩桢将锦囊递回去，随口问道：“这是甚么草药？”</p>
“俺问过随船医师，唤作甚芸香草，确实是一味中药，多生长在于两广、大理等地，有祛湿止咳平喘之功效。据那医师说，两广大理多瘴气，每当瘴气丛生时，便燃起此香，可驱散毒瘴。”</p>
猴子一边说着，一边动作娴熟的取出一小把草药，塞进铜锅中，随后掏出风磨铜火折子点燃。</p>
嘶！</p>
猴子深吸一口气，美美抽上一口，旋即微微张口，吐出一捧淡淡的烟雾，神色惬意而享受。</p>
烟雾很淡，不如烟草那般浓郁，烟味也比烟草好闻许多。</p>
见他吞云吐雾，一旁的谷菘蠢蠢欲动道：“猴子，是甚感觉？”</p>
猴子答道：“说不上来，反正挺舒爽的。”</p>
谷菘提议道：“给俺也试试。”</p>
猴子二话不说，将手中的烟杆递过去。</p>
韩桢也不阻止，相比谷菘、小虫，猴子性子最是沉稳，他敢吸食，定然是观察了许久，且询问过大夫。</p>
“咳咳！”</p>
刚吸了一口，谷菘便呛出声。</p>
只见他一脸嫌弃的将烟杆递还回去，满脸嫌弃道：“这东西呛的嗓子疼，有甚好抽的。”</p>
猴子呵呵一笑：“抽习惯了便不呛了。”</p>
五人就着茶水，又聊了一阵子，这才出宫离去。</p>
……</p>
却说赵柯出了皇宫后，便被黄门安排在了馆驿之中。</p>
原本他的打算，是出宫后在京师好好游玩一番，体验天朝上国的繁华。</p>
结果齐国皇帝的一席话，让他游玩的兴致全无，整个人惴惴不安。</p>
驻军！</p>
一旦上国在港口驻了军，那这海港谁说了算？</p>
别看只有一支神舟战舰群，他可是亲眼目睹过神舟的恐怖战力，雷声一响，百丈外的海盗船便化作碎片，宛如天罚。</p>
这样的战力，他此前别说见过了，简直闻所未闻，已经不是单纯的靠数量能弥补的了。</p>
况且，上国陛下说一支就是一支？</p>
万一驻扎个三五支，奇袭之下，恐怕能在一夜之间，灭了他宾童龙部族。</p>
可他又不敢拒绝，若是惹得上国陛下震怒，甚至都不需出手，只需卖一些军械给占城国王，占城国王便能凭借武力，彻底吞并宾童龙部族。</p>